第78节
揪了两瓣花瓣下来,拈在鼻间轻嗅,似依依不舍一般道:“唉,我差点忘了,师姐现在不过是一丛着施施然便离去了。
我这里起身让了开来,岳珂立时冲上前去,低低道:“母亲——”但他此时乃是萤声,是以这一声轻唤便似蚊蝇,并不曾激起太大的浪来。
空气中浓香愈甚,那花蕊之间渐渐冒出一些露珠来,竟似立时便失去了所有水分。岳珂捏个诀现了人身,急忙叫道:“娘亲,我在这里……”
花蕊之中的双目渐渐凝视来瞧,不过一眼便摇了摇头:“你不是我儿。”
岳珂在地下团团乱转,眼瞧着四周的花瓣缓缓收拢,他忽然自腰间摸出了那把昆伦镜,面上珠泪滚滚,一头跪倒在,此镜让儿片刻不离身。所谓皮相,不过是个壳子。不管儿借了谁的壳子来,但腔子里的魂魄的确是儿子。”
那花蕊之中顿时多了许多露珠,其母面上带了喜极而泣的笑容,花瓣四下里渐渐拥了过来,岳珂急道:“娘亲……娘亲……”花中妇人轻声道:“明晚花开之时再来。”一张带露泣泪的笑脸终究被花瓣所掩。
优昙花花期短促,开放凋零仅在片刻,岳珂跪在花丛面前不肯起来,我试着搀了他两下,奈何他身形高大,我搀他不动,只得就近坐在了他身旁。
良久,他瞧着眼前早已闭合的优昙花,低声道:“难道非得钻营拍马,做了天帝的长子,才能救出娘亲来?”
我从来不懂攀附之道,他也视此为畏途,一时之间倒不知教我说些什么好。
长夜寂寂,身旁男子意外的垂头丧气,我牵了他的手,陪他坐了许久。
第二日我正在睡梦之中,房门便被人大力在外面踢响,耳听得婆雅稚在门外赞道:“这小仙童脚板上力气倒不错。”房门砰的一声响,打了开来。
我睁开眼时,流年已经扑了上来,面上如大祸临头一般,惊慌失措道:“我的姑奶奶,你又做了什么事,惹得太子殿下不高兴了,将整个雀罗殿差点没砸了个精光,这会站在一堆废墟之上命你立时过去呢。”
我慢吞吞爬起身来,套好了衣衫梳洗已毕,这才慢吞吞向雀罗殿而去。
流年已在门口等得多时,见了我客套话也顾不得说,一把便将我推进了雀罗殿。殿内光线有些暗,我略微眯了眯眼,这才瞧见自己下脚之地碎了一地的瓷器,书籍笔砚扔得到处都是。我正向前试着迈了一小步,砰的一声,一个杯子便准确无误的砸在了我脚边。
抬头去瞧。太子与同娑殿下同立在书案之后。只是同娑殿下今日眸内倒少了几分嫌恶。反倒是太子殿下面色阴冷。见我毫无愧疚之心,笑道:“听说青儿昨日去母后寝宫,慷慨激昂,连母后也惊住了,赞你乃是个直爽的人。”最末的四个字简直是一字一字从牙缝里面踹出来的一般。
我拱手为礼,气定神闲道:“过奖过奖!”
同娑殿下眼神闪烁,笑意眼瞧着憋也憋不住了。我瞪他了她,他咳嗽了好一阵方才停了一来。
太子殿下今日瞧来气得不轻,见我一幅无赖样儿,抓起了手边的一杯茶盏,怒道:“今日你便说说清楚,你这是要悔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