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李家小子摸着头顶黑色liù • hé一统帽,嘿嘿笑道:“辛妈妈是在臊我呢,不过是跑一趟腿罢了,那里敢讹一顿酒喝。”
“扯你娘的骚,啰嗦什么,还不快去。”辛槐家的笑骂道:“耽误老娘出门,以后有你瞧的。”
李家小子将那角银子塞还给辛槐家的,说:“这银子若是要了,会被我春晓姐姐打死的,她说在听涛阁当差,添饭姐姐和添菜姐姐没少照顾她,要我好好孝敬您呢。这雪地里路滑,轿子不稳当,还是我给你去马房套一个车吧,我老子在马房干了半辈子,这点情面还是会给的。”
这些话奉承的辛槐家的很舒服,想来马车还比轿子体面,于是就应了。
一盏茶的功夫,李家小子坐在车辕子上,赶着一辆桐油马车出来,殷勤扶了辛槐家的上车。
饕餮楼原本是在南京的大酒楼,价格贵,菜肴也确实好,无论南北大菜,凡是说得上名字的,饕餮楼的厨师们都会倒腾出来,京城老饕们都喜欢在这里设宴款待客人。
今年大燕国从南京往北迁到燕京,饕餮楼也像南京其他著名商铺一样,早早在燕京盘好了铺面重新开张,生意依旧红火。
京城饕餮楼设在燕京北城崇教坊东直门大街上,国子监和文庙都在崇教坊,所以来这里吃饭的基本都是有脸面的人物。
辛槐家的挑起车帘往外瞧着,心中暗暗有些发怯,这是她第一次来饕餮楼,而且还是单独出门,因为是刘妈妈邀请,都是女客,她也不方便要丈夫陪着,添饭添菜又在听涛阁当值,不得空出来陪她。
到了饕餮楼楼下,李家小子将车停稳当了,跳下车辕子,搬了个脚踏摆上,扶辛槐家的下车,说:“您尽管忙您的,我横竖已经告了半日假,停车在这里接您回去。”
辛槐家的攥紧手帕子,紧张兮兮的进了饕餮楼,但见过往的食客个个非富即贵,衣饰鲜亮,举止非凡,辛槐家的像怀里揣了个活兔子似的,弓腰缩背前行,恨不得贴着墙根走,心想刘妈妈怎么没在楼下迎接。
一个相貌清俊的店小二迎面行了个礼,“这位客官,您是来吃饭还是来寻人的?”
“我——我是来吃饭,哦,不,是来寻人嗯,嗯,也不对。”辛槐家的定了定神,说道:“我是来赴宴的,一家姓刘的娘子在这设了宴席。”
姓刘的在楼里设宴有好几家,这是——?
店小二数十来年的迎来送往的经验揣度着辛槐家的身份,试探着问道:“您是辛家的娘子?”
“正是。”辛槐家的道。
店小二躬身做了请的姿势,“您跟我上二楼包间。”
辛槐家的松了一口气,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观鱼阁。
观鱼阁其实和普通酒楼单间差不多,但是此间西侧角有一个青花大缸,缸里养了十几尾锦鲤,给这个白雪皑皑的冬天徒添了几分鲜活。
阁内炭火烧得很足,刘妈妈带着女儿采菱迎过来。采菱亲热的将辛槐家的按在上座上,“婶子请坐,这大冬天的出趟门不容易,来,先喝杯酒暖暖身。”
言罢,从温酒大碗里提出青花鸡心壶来,倒上一盏烫好的梨花酿。末了,将甜白釉瓷盏搁在白釉菊瓣劝盘里,双手端给辛槐家的。
辛槐家的并无推辞,大大方方端着酒杯干了。
采菱又将酒盏筛满,辛槐家的捧着酒杯,对着东道刘妈妈说:“我来晚了,让刘嫂子久等,先罚酒一杯。”
仰脖喝下,采菱又是筛满。辛槐家的拉着采菱坐下,说:“添饭添菜这两个丫头还不醒事,多亏了你照看着,我心里感激不尽,这一杯婶子敬你。”
……
亥初(晚上九点),听涛阁,睡莲卧房。
又是练了一下午的字,晚上还挑灯夜战了一个时辰,睡莲精疲力竭,卸妆梳洗完毕后躺在黄花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