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河北高览
这番话大义凛然,说得赵普脸色通红。
他不是不知汉时的士人重大义和名声胜于生命,只是一时忘却了。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在桓帝年间,第一次党锢之祸。河南尹李膺在大赦后处死了蓄意在赦前shā • rén的张成之子。
张成乃是宦官党羽,宫中宦官一党遂诬陷李膺等人共为部党,诽讪朝廷。
汉桓帝大怒,由此诏告天下,大肆逮捕党人。时任太仆卿的杜密、御史中丞陈翔等重臣,以及陈寔、范滂等士人皆被通缉。
这些俱是天下名士,百姓以及士人口中的贤人。时任度辽将军的皇甫规以没有名列“党人”为耻,特意上书言明他也有所参与,恳求桓帝“臣宜坐之”,将他一起治罪。
这等例子不胜枚举,在灵帝年间,党锢之祸再起,被逮捕的士人多达七八百人,而且多数死于狱中。
时任汝南督邮的吴导奉诏逮捕范滂,然而到了范滂的家乡,终不忍残害名士,竟趴在驿舍的床上痛哭。
范滂知道后便主动前往监狱。汝南县令郭揖见到范滂,亲自解掉印绶即便跟范滂一起逃跑,也不愿落下残害名士的名声。
范滂不肯连累他人,情愿祸事在他这里了结。与母亲诀别时,范母对范滂道:“儿今日能与李膺、杜密齐名,死亦何恨?”
由此可见,那时士人的价值观是多么重大义轻生死。
此番前去救援都乡侯刘广,虽然与党锢之祸士人与宦官对立不同。
但博陵崔氏如果畏死不救,便等同将自家陷入贪生怕死这等大不义的境地之中,会被世人所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