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这个……”段笺倏地一下抬眸，握着纸杯的指节不由微颤。

明明已是组织语言组织了一下午，可这话一到了嘴边，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季沧落静静地瞧着对面坐着的段笺，耐心地等着对方把话说下去。

等了片刻，这人还是紧张到一个字也说不出，反倒是急得红了眼眶。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楚楚可怜。

等得季沧落已然开始犯困，缓缓半阖上一双丹凤眼。

即便睡了一下午，季沧落依旧乏力得很。倦意再度袭来，季沧落不由打了一个哈欠。

“季老师，您……您这是困了吗？”段笺惊讶地微张红唇，下意识地抬眼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不过才傍晚六点而已。

“嗯。”季沧落彻底阖上了双眸，用鼻音应了声，一副很是疲惫的样子。

季沧落确实很困，经历分化期第一阶段的鲛人是最虚弱的时候，需要充足的睡眠来恢复体能。

至少得睡上个足足两日才行。

“那……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段笺一脸失望。

“好。”季沧落困得眼皮打架，多说一个字也不愿意。

段笺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好生留恋地瞧了瞧对面的季沧落。最后，依依不舍地出了客厅。

这一次，季沧落甚至没有送自己出大门。

回到家后的段笺将自己关在了卧室里，晚饭都没吃。任由方姨如何劝说，就是不肯出卧室。

直说自己不饿，不想吃。

无奈，方姨只好将饭菜热了又热，并一直坐在餐桌边等着，希望自家二小姐能下楼来吃饭。

哪怕只吃几口也是好的。

打小看着二小姐长大，对于二小姐是个怎样的脾性，方姨最是了解。从小被老爷夫人给惯坏了，虽然有些喜欢任性胡来，但为人善良乖巧。对自己这个保姆向来都是客客气气，更是不会对自己摆架子。

寂静的卧室内，段笺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坐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偏头望着黑漆漆的窗外。

一脸不加掩饰的失望和难过，整个人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是一点精神也没有。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墨黑瞳孔布上了一层薄薄水雾，眼尾红红的。

被子里仿佛还残留着季沧落身上独有的气息，一种说不上的冷香。香味淡雅，檀木香和焚香的混合。

段笺忍不住凑近，用力嗅了嗅被子。伪装出来的坚强和倔强，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了。

“啪嗒”一声，一颗晶莹的眼泪珠子沿着脸颊滚落，最后滴落在了被子上。

昨晚那缱绻旖旎的画面在脑海里一幕幕上演，搅得段笺心口隐隐作痛。分明是那样的亲密无间，是只有恋人才会做的事。可为什么，这一觉醒来，俩人的相处模式就又回到了原点。

难道季影后真的是夏依伊口中所说的渣女吗？专门搞暧昧，不负责的那一类人。

“呜呜……我不信……呜呜呜……”段笺一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自言自语地自说一通。

段笺不相信！无论别人怎么说，段笺也不相信季沧落是这样的人。

实际上，季沧落并不是渣女，更算不得什么海王。

与人类所谓的专一不同的是，鲛人本就是这般薄情。寻找交尾对象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分化，以及繁衍后代。甚至于，这交尾对象可以不止一个。况且，季沧落是鲛人族的王。抛开别的不说，就独独为了繁衍王室，即便同时拥有好几个交尾对象也是无可厚非。

不过，季沧落还没找到自己心仪的交尾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