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无凤从前的院子里坐坐。其母临去之际,也盼着丈夫能从姬无凤的院内走出来,多陪她一会,多看她一眼,却是不能够。
叶母闭眼之时,年仅八岁的叶初尘就守在她身边,父亲近在咫尺却也远在天涯,他就在旧日情人的院内缅思。
关斐,是从五岁之时便随侍叶初尘左右。
他再饮一杯酒,见得这位自己从幼年之时就跟着的主子正言笑晏晏的劝酒,面上瞧来不见一丝心伤之色,仿佛面前的女子正是自己心爱的人儿,然而只有他能明白,他那诚挚的笑意之下掩藏着怎样的寒凉之色,令人心惊。那懵懂的女子面上一派赞赏垂涎之色,其实都不用人劝,一杯接一杯的饮了下去。桌上四色配菜浑如树上桃花,只不过是摆设一般,无人下箸。
忽尔暖风乍起,吹落一树芳菲,有桃叶飘然而下,落在那毫无机心的女子杯中,她低头去看之时,面有欣喜,大笑道:“这东西可是好东西,美容养颜!”说着连同杯中桃瓣一口尽饮。
纷纷瓣瓣而下,有落在那白衣男子发上肩上的桃叶,更衬得其人容颜如玉,丰姿隽永,更有一瓣奇异的粘在他唇上,许是他刚刚饮了酒,唇边润湿,那桃瓣遇酒便滞,居然止了下坠之势,沾落在了他唇瓣之上,似粉蝶独栖,命运难测。
那无知女子已有三分醉意,尤指着叶初尘唇边那瓣桃花,大笑道:“好颜色!”也不知赞的是人是花?
白衣男子伸出粉色舌尖轻揽,那瓣桃花便在他森森如玉的牙齿之下碎成了桃渍,想来满腔芬芳,关斐瞧来却只余心惊!
芳菲尽,酒意沉。
春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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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窗外莺啼雀鸣,吵到了床上沉沉睡着的一双人儿。床帷虽是绡白轻纱垂幔,却也隐约可见帷内凌乱之景,正是一双并头交颈而眠的年轻男女。
只听得女子模糊不耐的咕哝声:“吵死了……”惹来男子轻浅一笑。床上女子半梦半醒之际被这乍起的男子笑声给猛然吓得清醒,紧闭着的杏核双目大睁,樱唇之间瞬时逸出的高昂惨叫惊得门外一众侍卫婢子面面相窥,内中一名吊而郎当的少年伸了个懒腰,敛下唇边一抹苦笑,慢慢吞吞向着院外而去,房门口静静侍立了一夜的婢子顿了又顿,方欲言又止道:“关侍卫,你去哪里?”
关斐静静回头,往日吊儿郎当的神色早已敛去,耳边传来房内的怒斥责骂之声,往常怯懦如鼠的谢描描一夜之间尽得其母姬无凤亲传,悍妇本色尽显,口不择言:“叶初尘你个无耻之徒……禽兽……”
他缓缓对着面色极是黯然的婢子道:“聂姑娘,谷主他……”瞧见聂微兰眸中摇摇欲坠的泪滴,终究长叹一声,掉头而去。
房间里面的吵闹声正如火如荼。
不提房内谢描描初醒那一番惊骇的光景,床上与之裸裎相对的男子笑得心满意足,丝毫不在乎她的拳打脚踢与恶意辱骂,房外一干侍卫尴尬无语之境地,门口魂断神伤的一干侍婢,且说流言飞速,不过一刻钟光景,谢大小姐昨晚夜宿谷主房内,便足以教谷中任何一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