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眨眼间庄内奔出来两条人影,转瞬便到了她面前,她准确无误的将自己扎进了其中一个熟悉的怀抱,仰起头来笑道:“相公,吓死我了!独孤红真不是个好女孩子,你还是找个借口将她赶走吧,她居然编瞎话说我父母已经遭遇不测!”
同秦渠眉一起迎上来的雷君浩神色复杂,眼瞧着她投进了秦渠眉的怀中,熟稔的揽着他的腰,几乎心内泛酸,强压下心中的不快,闻得她这番话,再向她脸上瞧去,不禁一呆,却见她人虽是笑着的,但满脸的泪水,语气虽仍是娇俏,但难掩张惶失色,只喃喃念出一句:“描描……”
只见她侧首来看,似才发现了他,笑道:“君浩哥哥也来了?你还未调养好,怎么不在庄内歇着?跑出来做什么?”
秦渠眉小心拥着她,拿指腹拭擦她面上不断滴下的泪水,轻声但极为认真道:“描描,独孤姑娘说的是真的,你父母怕是已经遭遇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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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描描那夜浑浑噩噩,起先还有力气强撑着笑,到得后来泪水便止不住的落她从小绝少在人前哭泣,便是雷君浩那般的欺负她,也从不曾亲见过她在他面前流泪,此时扑倒在秦渠眉怀中止不住的泪流成河,后来哭得累了便睡了过去
秦渠眉小心翼翼将她抱回房,嘱咐了敏儿细心照顾,当即来到前厅,将独孤红斥责一顿独孤红早已深悔自己失策,只因看不惯秦渠眉宠谢描描的样子,便是连他的表妹苏宁也被谢描描戏弄,又在偶然之下偷听到了雷君浩与秦渠眉的谈话,一时激愤,只想着让谢描描伤心绝望,哪曾想谢描描是伤心了,可雷君浩与秦渠眉担心的样子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她认识这两人也有许多年,雷君浩从来是只有姑娘为他伤心落泪,几曾见过他为姑娘牵心挂念?秦渠眉倒好,佛心不动的一个人,现在抱着个小姑娘竟然如同抱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口中虽未有甜言蜜语,可目光温柔疼惜,哪里还是往日那个冰冷如刀的男子?
独孤红止不住的一阵伤心,可惜她并无什么值得自己伤心大哭,不顾礼仪哭得天昏地暗的事情,就如谢描描一般,痛失父母自然是哭得出来的原来想要痛苦一场有时候也是一种奢望
她一边心思浮动,一边失望的嘲讽自己:想让谢描描伤心难过,不过是让自己更加伤心难过罢了反正谢描描早晚有得知真相的一天,现在看来,秦渠眉虽然怒责自己,但瞧着更多的倒像是自己替他解决了一件长久以来极为棘手的事情,他与雷君浩对视的目光里分明有了一些如释重负
这厢里偏厅明烛高照,秦雷二人相对无言,独孤红默默相陪,那边厢谢描描略微打了个盹儿便醒了来,外间敏儿悄悄候着,听得房内动静,探头来看,见谢描描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刚刚张口道一句:“来人呐,快告诉庄主-“便被谢描描一指点了穴道,软软倒在了她怀中
房门外也有丫环静候着,闻得敏儿之言,本欲探头来看,只听得谢描描软软道:“敏儿,别多事,庄主闲了自然会来,你来服侍我再睡会儿吧!”敏儿似低低应了一声
过得一会儿,只见敏儿低着头从门内退了出来,低低嘱咐道:“小心侍候着,少夫人一时半会怕是不会醒来,我去厨下看看,替她弄些可口的小菜跟粥来”
门口的丫环轻声应了,便见她低着头出了院门而去
夜半时分,秦渠眉得暗卫来报,有丫环夜逃,似紫竹院内的大丫环敏儿自闻蝶谷前来挑衅之后,山庄之内防备严谨,秦渠眉当即下令追捕逃奴,自己拧身往紫竹院而去,雷君浩紧随其后
二人到得院内,见门口丫环侍立,轻推开门,走进内室一看,见得谢描描高床软枕,锦被偎脖,睡的正香内室雷君浩以前也曾来过,布置简洁冷清,但自秦渠眉成亲之后,这却是第一次进来,只见房内锦绣堆叠,到处散着些小玩意儿,临窗的案子上堆着许多帐本,还有算盘秦渠眉轻手轻脚撩开红纱帐,这才看清,床上睡着的居然是丫环敏儿他环顾室内,猛然省起,既然敏儿在此,那逃跑的丫环恐怕是谢描描
这一夜山庄之内人仰马翻,暗卫追出了十里地,等到秦渠眉与雷君浩追上前去,只听得兵器相击,场中五个暗卫与一道纤细人影战成一团,他扬声喝止,那些暗卫皆住了手,冲上前去,暗夜之中场上女子勉力站着,秦渠眉一步步上前,走得近了方能看清,谢描描身着敏儿的衣衫,手中双剑紧握,双目警惕,冷冷看着他们
他心中一酸,强笑道:“描描,你这是作什么?”
谢描描逢此大变,整个人心神恍惚,只凭着一股子力气强撑到现在,也顾不得自己此刻身在北方,距家已有千里之遥,仅凭自己双脚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到郫城便仗剑而行她虽与父母感情向来不深,但母子连心,且与奶娘感情也极笃,只恨不得立时三刻飞往家中,查看众人安危纵然知道秦渠眉所说是真,也情愿自己亲眼得见,才能让腔子里这颗心安定下来
她心中焦灼不堪,却被五个暗卫拦截,一时杀得兴起,大有拼命之势那五个暗卫并不曾接到上面的命令,也不知道能不能将这丫环就地诛杀,生恐她携带有庄内机密,未经庄主审讯,皆不曾痛下杀手,只想擒拿,方才容得谢描描与他几人游斗近一个时辰左右
秦渠眉小心靠近谢描描,轻声哄道:“描描……是我!”
谢描描手中双剑不过稍歇,见得他靠近,挽了个剑花便要刺过来,秦渠眉武功比她高出不知凡几,旁的人并未看清他如何出手,已见他将谢描描双剑夺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软语哄道:“是我,描描!是我!”
谢描描器械被夺,纤腰被秦渠眉紧搂,手脚挣扎踢闹不休,口中不住嚷嚷:“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记忆之中似乎从来不曾如此紧迫的想过要回家,哪怕是在丹霞山学武之时也不曾怀着如此焦灼的心情想要回家-然而,家在千里之外!
她第一次无比懊悔的觉得自己轻率而任性的离家出走,已将旧日时光全然粉碎,再也难以追回!哪怕是当日自己听了父母之命,嫁于雷君浩为妻,也好过如今的一别经月,生死相隔,一腔委曲不知能向谁诉?
场中暗卫目瞪口呆眼瞧着秦渠眉似肉垫一般由得谢描描拳打脚踢,也不作反抗,一旁雷君浩几次欲伸手将二人拉开却又缩了回来但见那高大男子拥着娇小的女子不住软语轻哄,女子虽手脚踢打,但自有一种别人无法介入的亲昵熟稔之情她情愿在他怀中痛哭,情愿将自己心中的痛苦与委曲化做雨点般的重拳砸在他身上,只是因为这个怀抱是她所熟悉的,是她全然信赖的,无论欢喜忧愁,她情愿尽数倾倒了给他-而他,也是欣然接受,并且甘之如饴
雷君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