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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花点心思做研究,不要总想着打工赚钱。
我满腹辛酸无处倾诉,只能一遍遍向他道歉,解释说,“这种细菌对环境要求太苛刻,比较难培植。”
副教授更生气,声音震细胞培植室玻璃乱颤:“你不会多查查资料!先了解一下这种菌类的习性!”
我当然查过,问题是关于这种细菌的资料太少,而且全部是日文资料,以我目前的日语水平看得似懂非懂。
“看不懂就问前辈,或者来找我讨论!”教授愤愤离去。
空旷的房间里,除了漂浮的空气,别无他物。既然细菌已经阵亡,我摘下防护口罩和手套,脱下身上的防护服。
对着空气发呆。
这半年多,我不分昼夜、节假日在这里观察细菌繁殖,繁衍,细致地写着研究报告。可是,除了叶正宸,没有人看到我的付出,肯定我的努力。
我忽然很想叶正宸,怀念起刚来的时候,我一边用叶正宸的袖子抹鼻涕,一边恶毒地骂着:“副教授就了不起?还不是个副的……岁数大了就快点回家抱孙子……就他这样的这辈子也当不上教授,退休得了……该死的日本鬼子!他们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他们的文化都是从我们唐朝学的,他们的国土被美国驻军,他们的文字都是汉字加英语,他们的钱都是抢我们中国的人。tnnd,他们日本除了jì • nǚ和av有什么啊?!我们不计前嫌,以为我们怕他们,以为我们忘了他们侵略过中国……做梦!卧薪尝胆他们懂不?中国在发展……等我们强大了,把他们这个破岛炸成平地!”
我哭得涕泪横流,叶正宸反而笑出来。
我可怜兮兮看他:“师兄,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想笑也忍着点。”
他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我没笑你,你让我想起以前的自己……像个愤青。”
“是么?”我怎么一点没看出他像愤青?他才来日本两年,一言一行已经完全和日本的文化相容了。
“我年轻时,信誓旦旦说:除非战争,我决不会踏上日本的土地!”
“那你为什么要来?难道和我一样,为了挽救中国的医学事业。”
他笑得一点不给我面子,差点喘不过气。“傻丫头!”
看他笑得很开心,那么帅,我决定不告诉他:这句对白是骗我老爸的。
我其实是为了逃婚!
笑够了,他告诉我:“我在日本人身上学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我好奇地眨着眼睛。
“弯腰!”他说。“弯腰不代表恭敬,道歉不代表屈服……有些仇恨和委屈要记在心里,不要摆在脸上!”
……
想起叶正宸,我的嘴角泛着微笑,眼泪却像瀑布一样宣泄而出,掉进培养细菌的器皿里……
我蹲在地上,用膝盖抵住心口,空荡荡的房间回荡着无声的抽泣……
哭得没了力气,我扶着桌子站起来,有点不稳,一只手扶住我的手臂。
下一秒,一瓶冰可乐塞到我手心里。
“哭很费体力,补充点能量吧。”叶正宸的声音轻飘飘的。
我想擦眼泪已来不及了,于是尴尬地揉揉湿润的眼,说:“我养的细菌又死了,我哀悼他们一下,让它们走的安心。”
“我知道,它们会想念你的。”
我僵硬地扯扯嘴角,挤出点笑意。“谢谢!”
我独自走出细菌室,手心里握的可乐灌变了形,棕色的液体漫过手指……
我把可乐倒掉,可乐罐丢进垃圾箱。
这个时候,我需要的不是冰冷的可口可乐!
晚上,带着低落情绪去打工。
九点多,我正望着黑夜发呆,店里来了一个日本人,三十几岁,穿着体面。
“欢迎光临!”我礼貌地打招呼。
没想到这日本人干的事让我彻底目瞪口呆,他居然要用一百日元买一本sè • qíng杂志。
“不卖!”我冷冷地拒绝。
“拜托了!”他坚持要买。
“笨蛋!sè • láng!”我日语不好,只会骂这两个词。“你快点走!不然我报警了!”
“请你帮个忙,拜托了!”
“变态!你们全日本人都是变态!”我气得口不择言:“没钱就别看sè • qíng杂志,找个地方剖腹自杀算了!”
他对着我傻笑,似乎很开心!
日本话不会骂了,干脆改中国话,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我把这辈子会骂的中国话都骂了一遍,问候他祖宗是八代。
他死活赖着不肯走。
我实在没办法,干脆自己贴钱让他把杂志拿走了。
没想到,不到一个小时他又回来了,拿了另一本sè • qíng杂志冲我继续傻笑。
无人的黑夜,面对一个日本疯子,我有些害怕。一时着急,不由自主拿出手机拨通了叶正宸的手机号。
他的手机响了好久,才接通,传来他冷漠的声音,“有事吗?”
鼻子一酸,非常后悔打这个电话。
“对不起!”我忍住不稳的呼吸声。“我打错了!”
那个日本男人见我不理他,拿着杂志在我面前晃,嘴里咕哝着日语,我只听懂其中几句:“我喜欢……很好玩……这些钱够不够?”
我刚想说话,手机那边挂断了。
在这个陌生的国家,再没有人可以依靠。我咬咬牙,抢下变态手中的杂志,狠狠砸他的头。“滚,你这个笨蛋,流氓。你再不滚,我要报警了!”
他还是不走,捂着头到处乱跑,把货架上的东西撞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