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飞花似梦.3
薄唇极为轻柔地在花瓣上烙下一吻,花瓣化作粉末,随风而逝。
迷雾的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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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管送走了主子进宫去,总算是能偷得浮生半日闲。谁知刚端上茶盅,夜融雪就进屋来了。
“姑娘找老奴可有什么事情?”
她想了想方道:“这件事求王总管一定要帮我。听说王爷曾去找过我爹,那能不能告诉我他住在哪一处?还在京城吗?”避而不见从来就不是她的作风,既然爹不方便来见她,那她就自己去。
王总管的招牌笑容僵了僵,“姑娘既然在王府,哪还有什么求不求的,只管吩咐老奴就成。可是令尊的住处……”主子从来没交待过能说不能说,出了什么乱子怎么办?得了,她既是武林中人,又是要去拜见父亲,应该没事,他就如实招了吧。
“这样吧,老奴现在就去准备马车,姑娘只管上车就行。”
马车吱呀呀的走,安坐在车厢内的她不知该不该催促车夫加快速度,布帘子时而晃动,至于那芙蓉美人迷茫的脸,行人不得而见。
不理会客栈里询问的店小二和客人们发亮的目光,一步一步地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脚步声一下下敲在她的心里,敲在她尘封的回忆里。
从记事以来,父亲夜昱刑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座大山,不善言辞,寡言少语,却是一个让哭泣的孩子可以安心依靠的温暖怀抱。
不知不觉走到房门口,她吸了口气敲敲门。同时,房内一道轻快的女声答应着:“来了来了,是谁啊?”好熟悉的嗓音,总觉得似曾相识呢。
童千桃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的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绝美少女,貌如美琼,姿如扶柳。
“请问姑娘找谁?”
夜融雪一见到开门的少妇便明白了,这就是爹新纳的第十个侍妾,十夫人。侧过头往屋里瞧去,她扬起微笑问道:“我爹在么?我找的是……夜昱刑。”
童千桃愣住了,话也说不顺,“嗯……我夫君……他中午出去了还没回来。”静静听她的声音,更让她莫名恐惧和尴尬,她固然知道夜昱刑痴迷她的声音许是为了透过她感知另一个女子,可万万想不到那个和她嗓音相似的人,居然是他的亲生女儿!就算再傻的人,此时此刻也能明白她成为他十夫人的原因了。
掩饰不住发白的脸色,童千桃仍然倔强的认为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多虑了。她连忙故作热情的迎进来,开始泡茶,“姑娘先进来坐吧,他过会儿应该就回来了。喝杯茶吧?”
“谢谢。”接过热茶,她打量起这从未见过面的十夫人来:匀称的身子,平凡得只能说是清秀的面孔,眉目柔和,倒也有几分耐看的感觉,确是个温婉细致的女子,外在柔弱,内里坚强。
“我离家以后只再见过爹一面,如今思亲情切,才鲁莽找上门来,夫人别见笑。”轻吁一口气,瞥见她要笑不笑的神情便接着说:“我爹过的怎么样?身子可好?”
童千桃也坐下来,理解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夫君的事情,我当妻子的总是不好插手。倒是从前命苦,如今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他正值壮年,身子自然好,又对我怜惜有加,我们过得挺好的。”最后那一句话才叫暧昧,故意让人误会似的,说完了脸都红了。
“哦,那就好。”就是听起来怪怪的。
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一会儿,木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面朝门的童千桃惊喜地站起身来迎了上去,随着那声“夫君”,夜融雪也转过身来,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他们的眼神重逢。
男子仍然是那般高大俊逸,墨发鹰眸,高傲而淡漠,如同直接从她的记忆里走出来的一样。若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那漆黑双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依稀可以分辨出是跃动的喜悦。
她急急走过去,热切的小脸上染上明亮的笑意,“爹,我——”轻俏的身姿活像新生的蝴蝶翩翩飞舞。
“你怎么会在这里?”夜昱刑蹙眉,冷然责问,听得出来他并不高兴。
笑容来不及消散的僵在唇角,面对他的冷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爹……你生气了么?”垂下眸子,柔软的羽睫覆盖住其中的忧虑和不解。
胶着的气氛顿时凝结在室内的空气之中,两人各自不言语。原本拉着夜昱刑右手的童千桃见状,接过衣服走到一边去了,温和的神情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顺从,只是朱唇微微牵起的弧度泄露了她的心境,快意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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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年三十前来露个脸,大家表pi苏三>_<下章还是老爹和女主的对手戏来点暧昧……
亲们也要注意眼睛保养,现在苏三眼睛不好,用看电视时间稍长一些,眼睛就觉得模糊,照镜子看就是红红的含泪……爸妈严厉谴责,说是这样下去早晚成小熊瞎子(泪目)
给亲们拜年,希望大家越来越美,美男自动当贡品!
附带一句,在广东的喜欢准基的粉丝要去看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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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言
忘言
“你怎么会在这里?”夜昱刑蹙眉,不耐的冰冷语气令夜融雪不免有些委屈。
显然,他对她出现在客栈里的举动很不满意,从小到大在她面前极少动怒的,可此时此刻,她知道他生气了,而且绝非儿戏。
不待她询问,他就漠然转身道:“我这就去雇辆车送你回去。”
“我不要!”为什么要急着把她送走呢,她好不容易才能见他一面啊。突出其来的冷漠让她有些怔了。
“你想让王府的人来接你也可以。”
一股气堵在五脏六腑,夜融雪再不能忍受他的熟视无睹,一咬唇便“扑嗵”双膝跪地,“爹,女儿素来行径乖张,怪诞不经,如今又做了让世人指点议论的事情来,爹生气是应该的,教训责骂也是自然。可是,莫非爹真的恨我,恨不得赶我走,连一刻也等不得么?!”
沉默了半晌,他依然背着身子,像是看也不愿看她一眼,身影相对地板上瑟缩的瘦小人影越发高大不可撼动。一如在她的心里,山一样的存在。
“我没有生气。你们的事情……我也早已知道,不必再说了。”遥远而深沉的叹息。“既然已经见过,你大可放心回去了。”燕淮其人行事诡异多变,在他掌握岳玄宗的最终目的之前,她多一刻留在外面,总是多一分危险。
爹已经知道了?!震惊之后,心唰地凉了,她笑了笑,终究是生分了。她确确实实把他当成自己的生父一般,像别家的孩子一样索取着父亲的关心和呵护,也许是她太贪心了吧。
一时间两人无言以对,室内的气氛又胶着起来。
童千桃娓娓从房内走出来,一声低呼,伸手扶起她道:“夫君既然这么说了,姑娘就安心回去吧。”飘扬的眼尾仿佛略过一抹兴味得意之色。
跪的时间不长,身子却有些虚软不稳的感觉。有什么可难过的呢,她原本只是个早该消亡的魂魄却霸占了他亲生女儿的身体,雀占鸠巢之余,居然还得到了从不敢奢望的一千倍、一万倍的爱,如今岂不是该在灯影疏离之时,笑着鼓掌呢?
身形晃了一下,在童千桃无动于衷地注视着她的时候,一双大手稳稳地扶住纤弱臂膀。
鼻间盈起久违的暗香,怀念般刺痛他紧绷的神经。
你在害怕吗,生命或是爱情?
在她的目光坠入他的眼底的时候,他才记起,有一种痛苦,叫做无法碰触。纵使她从没有把他当作是父亲以外的男人,纵使她已经为了别的男子跨过血缘的禁忌,纵使他的爱恋注定尘封而后被掩埋,他,夜昱刑,依然没有一丝怀疑和后悔。
即便她在别人怀里羞涩微笑,只要她是安全的,那么他的心仍然有寄托。
若她香消玉殒,他又何去何从?
被如此深切的目光凝视,她竟有些不经意的颤抖。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隐藏了太多的话语和情感,让她禁不住想要探知,而又怕看见真实,跳动的心脏似乎隐隐知道了些什么。只是,只是。
南有嘉木,北有危楼。
沧海水,巫山云,全然一场无所归处的幻梦。不能不说,也不能够说,原因和结果在此刻是最苍白的语言。
“答应我,一定要保重自己,好么?”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他才艰涩地吐出一句话。“不要让我担心。”大手轻柔地替她把碎发拨至耳后,指尖抚过耳廓。
突然,柔软的小手把他的掌心按在脸颊上,阖眼任自己感受粗糙大掌的温暖,小猫似的蹭了蹭。高大的身躯微微一僵,眼神慢慢和缓下来。
“我好想你。”她如是说,没有加上任何称谓。
刚冷的唇角浮出一点笑意,意外的温柔,鹅绒般细滑。
短短几秒的光影,恍若十年那般悠长。
不久,她垂眸退开,他亦没有阻拦。只听她如常轻语道:“爹,女儿要走了。”他点点头,深邃的双瞳里复是一片平静无波。
轻轻转身,衣袖拂过他的手,优美的弧度一如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一生中的桃源。
他回不去的理想。
倩影消失在门外,他怔了,恍惚间薄唇若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