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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找个合适的男孩子,我还没动,你就已经想着插一手,到头来谁都不合适,只有你对我最好。你不碰我,用不着负责任。但你真心替我想过吗?我要什么人,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你这种精神上的占有欲不比老王高尚!”
曾斐不愿去看崔嫣眼里映出来的自己,他心知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他太低估崔嫣,她的话就像漫天的钢针让他无处躲避,偏偏每一下都正中他最薄弱的穴位。他明明觉得事实不是她说的那样,至少不完全是,然而论诡辩和钻牛角尖,他不是崔嫣的对手。
“你想要我怎么做?”他又抹了一把脸。
崔嫣仰头看他,嘴唇轻启:“爱我,或者远离我。”
她仿佛把自己也逼到了最后一个路口,她做了决定,只等曾斐的选择。正像她对丁小野说的那样,她有死得明明白白的权利。
“我说的远离我,不是搬出去,然后你三天两头给我送东西,问我吃了没有。如果不是非有必要,不要联系,也不要再见。我还有两年就毕业了,学费和生活费,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前几年,谢谢你照顾我,我妈的事,你也别为难自己,都扯平了。你和我就回到普通‘亲戚’的位置,远房的。”
曾斐没有说话,崔嫣等了又等,再也无法忍受未知的煎熬,大声道:“你快选啊!”
曾斐这才说道:“你得让我想想。”
“不行,你现在就要给我答案。这样不上不下,我难受!”崔嫣两只手都抓住了他。
曾斐疲于应对,心烦意乱道:“你不要总是那么极端。好女人不会把男人逼急了!”
他以前都把崔嫣称之为“女孩”,从不以平辈论之。崔嫣在最暗处窥见了光,哪怕只是一线。曾斐的性格和丁小野颇有相似之处,都是骨子里极刚强的人。崔嫣现如今把他逼到这样的境地,他也没有给她最坏的打算,可见那一种选择对于他来说也极难接受。崔嫣再一次验证了她坚信的某件事,这种快乐让她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她不再为这件事纠缠,曾斐也松了口气。他说:“我和他们说一声,先送你回去。”
“王叔叔不会不高兴吧?”崔嫣问。
“别人没你那么小气。你待会儿进去老实点,少废话就好。”曾斐没好气地说。
崔嫣笑道:“他真的只比你大一岁,看上去老了五岁不止。”
“滚蛋,别拍马屁。”曾斐识破崔嫣的糖衣炮弹,却仍忍不住笑了起来。
“哟呵,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扔下大家跑了。”老张一见他俩走回包厢便戏谑道。
曾斐去拿了自己的外套,说:“你们慢慢喝,我先送她回去,待会儿再过来。”说罢,他又把手放在老王的肩膀上,“走了,下次一起喝酒。”
崔嫣也与众“叔叔”道别。他们一走,老张就笑着问吴江:“你信他待会儿还过来?”
吴江笑而不语。
“侄女?”老张嘀咕道,“没有血缘的攀亲认故都是耍流氓。你说该不会曾斐和你表妹的事黄了,才去找了个丫头片子吧?”
吴江说:“我看你把顺序弄反了。早看出来,我也不撮合他和封澜了。”
“那你撮合我跟我封澜吧,我喜欢她这一款的。”老张喜笑颜开。
吴江笑着喝了杯酒,说:“我怕封澜不喜欢你这一款。”
“我哪里不好?”老张疑惑道。
吴江指了指脸,尽在不言中。
第57章盐粒和火焰(1)
崔嫣说自己要回曾斐家再拿几件衣服,她在房间里收拾,曾斐从门口经过,提醒道:“你多带几件厚的衣裳,天气凉,看看你今天穿成什么样子?”
崔嫣疑惑地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衣着,她穿了件针织开衫,吃饭和回家以后有点热,就脱了开衫,露出里面的裙子,虽说无袖,但也中规中矩。
“不好看吗?”崔嫣不常穿裙子,听曾斐提起她的衣服,想到今天第一次陪他去见他朋友,担心自己打扮得太过随意。
曾斐说:“就几片小破布,看着就闹心。也不怪老王起贼心。”
崔嫣立刻笑了,她是学艺术的,同学里穿得比她出位的多了去。她双手掐在腰上,故意在曾斐面前晃来晃去,微眯着眼睛问:“我身材怎么样?不比封澜差吧?”
曾斐感到意外,问:“为什么要和封澜比?”
“我和她是竞争对手,为什么不能和她比?”崔嫣酸溜溜的,“你们不都说她漂亮,身材也好?我不如她,也没差太多吧?”
“丁小野说的?”曾斐问道。
崔嫣一愣,她说“竞争对手”的意思其实是针对曾斐而言的,要不是丁小野横插一脚,当初封澜真会嫁给曾斐也说不定。没想到在曾斐听来,却是她和封澜为了丁小野而暗自较劲。
那天崔嫣在曾斐面前说要和封澜公平竞争,既是为了维护丁小野,也是气话。她脑子转得极快,心下一动,借机问道:“小野哪不好?你倒是说清楚呀。”
曾斐喝掉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却没有出声,离开了崔嫣的房门口。
崔嫣放下衣服跟了出去,她见曾斐手里的酒杯空了,飞快地跑去给他倒酒。
曾斐酒量很不错,也有收藏好酒的习惯。心情好,或者不好的时候,偶尔会在家自己喝两口。崔嫣也不确定他今天属于哪一种情况,明明吃饭的时候已经喝过了,回来还觉得不够。
她想起他们在饭店时喝的是茅台,而从他刚才杯里酒的颜色来看,在家喝的似乎是洋酒。两种酒混杂着喝,不是很容易喝醉?
崔嫣在吧台找到了只剩三分之一的龙舌兰,倒酒的手“不小心”往前一倾,酒满得从曾斐手中的杯里溢了出来。
曾斐平时喝得很有分寸,崔嫣知道自己心太急,做得太过反惹他疑心。果然,曾斐看着手里满满当当的一杯酒沉默了。
崔嫣连忙抽纸给他擦手,自己的手上也沾到一点,她把手指放在嘴里尝了尝,没她想象中烈性,于是转身给自己也找了个酒杯,笑着说:“呀,手一抖倒多了。要不我也帮你喝一点?别浪费了。”
她说着,拿过曾斐的酒杯,把里面的酒往自己杯里匀了一点。曾斐竟也没有阻止,随她倒腾。
崔嫣精得很,她说帮他喝一点,就真的是“一点”,她把杯子还给曾斐,自己手上的酒还不到他的四分之一。
“我还没跟你喝过酒呢,第一杯,干了?”
她的语气带着试探。曾斐若是不喝,她再想别的法子激他。出乎崔嫣意料的是,曾斐欣然与她碰杯,二话不说地仰头将那一杯酒一饮而尽。
崔嫣目瞪口呆,又有些担心他,忍不住说了句:“哎,你慢点。”
曾斐把杯子倒过来,一滴残余的酒从边缘滑落,他眼里带笑。
箭在弦上,崔嫣只得学他的样子,一口气将自己的酒全倒进嘴里。她并没有让酒在口腔里停留就直接咽了进去,喉咙里很辣。
就当辣椒水吧,严刑逼供的利器。曾斐喝得比她多,酒后吐真言,他嘴再严,醉了总比清醒时好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