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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弄得有些发软。
而左手边的口袋里,是一张写着自己从电脑上抄下地址的纸。
放学时看到在学校门口等自己的齐铭,易遥告诉他自己有事情,打发他先回去了,齐铭没说什么,站着望了她一会儿,然后推着车走了。背影站在人群里特别显眼,白色的羽绒服被风鼓起来,像是一团凝聚起来的光。
易遥看着齐铭走远了,然后朝着与回家相反方向骑过去。
也是在一个弄堂里面。
易遥摊开手上的纸,照着上面的地址慢慢找过去。
周围是各种店铺,卖生煎的,理发的,卖杂货的,修自行车的,各种市井气息缠绕在一起,像是织成了一张网,甜腻的世俗味道浮动在空气里。
路边有很多脏脏的流浪猫,用异样的眼光望着易遥。偶尔有一两只突然从路边的墙缝里冲出来,站在马路正中,定定地望着易遥。
终于看到了那块“私人妇科诊所”的牌子,白色的底,黑色的字,古板的字体,因为悬挂在外,已经被雨水日光冲去了大半的颜色,剩下灰灰的样子,漠然的支在窗外的墙上。四周错乱的梧桐枝桠和交错杂乱的天线,几乎要将这块牌子吞没了。
已经是弄棠底了。再走过去就是大马路。
其实应该从马路那一边过来。白白穿了一整条弄堂。
逼疚的楼梯上去,越往上越看不到光。走到二层的时候只剩下一盏黄色的小灯泡挂在墙壁上,楼梯像被照的荒废已久般发出森然的气息来。
“还是回去吧”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四下出没着,去又每次被母亲冰冷而恶毒的目光很很地逼回去。其实与母亲的目光同谋的还有那天站在李宛心背后沉默的齐铭。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心脏突然抽紧。
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和他怎么说话了吧。
白色羽绒服换成了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裹在英俊挺拔的校服外面。
易遥低头看了看自己肥大的裤子,裤腰从皮带里跑出一小段,像个口袋一样支在外面。副班长以及唐小米她们聚在一起又得意又似乎怕易遥发现却又唯恐易遥没发现一样的笑声,像是浇在自己身上的胶水一样,黏腻的发痛。
易遥摇摇头,不去想这些。
抬起头,光线似乎亮了一些,一个烫着大卷的半老女人坐在楼道里。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散放着一些发黄的病历卡、挂号签之类的东西。
“请问”,易遥的声音低的几乎只有自己听的见,“看......看妇科的......那个医生在吗?”
大卷的女人抬起头,上下来回扫了她好多眼。没有表情的说“我们这就一个医生”。
一张纸被丢过来掉在易遥面前的桌子上,“填好,然后直接进去最里面那间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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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像是蒙着一层什么东西。看不清楚。窗户关着,但没拉上窗帘,窗外的光线照进来,冰冷冷地投射到周围那些白色床单和挂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