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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那舒豫天徘徊在相府之外。”
“舒豫天?”轻呢一声,这才记起这个名字就是南方舒氏的当家人,楼澈折起眉,半晌之后,说道,“派人继续监视林瑞恩的一举一动,还有,调查一下南方舒氏家族的情况。”
楼盛简单的答了一声是,垂首恭立的姿势不变。
室内寂静如初,略带着窒闷,花香四溢,又蕴着甘醇的味道。
楼澈慵懒地靠着椅背,眼轻阖,似已睡着了,楼盛却纹丝不动,默然地等待着。
“楼盛。”
“在。”
“让管家挑几名美女,再选些珍宝,送给舒豫天。”睁开眼,楼澈一手支颊,现出一种高位者的清贵之态。
楼盛怔然不接口,虽然送财送美是笼络人的好办法,但是相爷却甚少用,这次为何会如此吩咐。刚才还命令调查舒氏的背景……对于舒氏,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相爷,如果他不收呢?”
“不收,那就说明他另有所图。”如果不收,就证明一点,舒氏所要的,远比金钱地位更多。
“舒氏本就富庶,不收,也许是因为不在乎……”知道相爷目前需要用人,楼盛开口为舒氏开脱道。
楼澈闻言低笑,笑意却未传进眼底:“贪财者不嫌钱多,好色者不嫌美多……如果他真的不收,那就说明他的野心不止于此了。这种人,必成后患。”
重重地点了下头,告退一声,楼盛退出书房。
慢慢站起身,楼澈踱到窗前,暗色中,借着微薄的月光,看见满院的芍药花惹人爱怜地在风中摇曳,姿态袅娜。
“牡丹……”轻叹一声,几不可闻,他深锁眉。
全天下只有一个人敢在今日送来花中之王……好一招攻心为上,既想动摇他的信心,又想借花警告他,芍药再珍贵,也在牡丹之下。
没有动用林瑞恩,难道皇上另有所凭?是京城提督司?还是羽翼渐丰满的管修文?
长期生存于斗争之中,楼澈早已习惯了阴谋的气息,只是这一次,没有任何预兆,他却感到了危险的气息……
必须步步为营,才能守住一切。
弈子,弈天下。
***
急步走进内院,芍药花的果香扑鼻而致,沁心而舒爽,楼盛缓下脚步,内院庭中忽传来一阵悦耳的笑声,他凝神相望,内院花圃旁,楼相,夫人执子下棋,如晴如明等丫鬟伺候着,连老管家都站于一旁,聚精会神地观看着。
默然停步,楼盛立在稍远处,紧紧握着手中小册子,一时不知进退。
夏意渐致,染了满城的翠绿,如往年一般,东南风一起,为京城带来了勃勃生机,而今年,这昂扬的翠色中,却多少掺合了其他斑斓色彩,真可谓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朝廷之势如箭在弦上,越绷越紧。党政之争眼看是避无可避,在京官员的阵营也壁垒分明,似乎这是一场豪赌,两党选一,胜者,继续官场得意,败者,一无所有。
楼府显然是浪尖针锋,首当其冲,可当此暗潮涌动,明争暗斗之时,这内院却是花香淡逸,花繁似锦。
这时时飘过的笑声,是掩在朝廷争斗后的平静,还是虚幻一场的荣华?
“楼盛,何必站得这么远?”正下着棋,楼澈侧首看见站在院中的人影,召唤道。
楼盛点点头,走上前,站在棋盘左边,把手中小册子掩在身后,只有在这里才能看见相爷诚挚的朗朗笑语,何必唐突打扰。
楼澈执白,归晚执黑,在棋盘上杀地不亦乐乎,其实归晚棋艺与楼澈相差甚远,但凭一个巧字与楼澈多番纠缠,楼澈也留手三分,两人就乐于棋,而非乐于赢。
白起黑落,转眼一番又分胜负,如晴如明掩嘴而笑,归晚厥起嘴角,十指张开,在棋盘上一抹,囔囔道:“又输了,不玩了。”棋盘上黑白两子混在一起,面目全非。
老管家都忍不住扬起笑意,楼澈无奈只能笑着摇头,只能在这片刻之际,窥得归晚任性撒娇之态,他怎忍拂逆,一笑作罢,何论输赢。
归晚抬首注意到楼盛站于一旁,虽然带着淡笑,但是手放身后,有些紧绷,心知他必有要事汇报,敛起浓浓笑意,站起身,嘴中说着下棋费神,带着两个丫鬟远远离去。
雅稚的袅袅笑语随之淡消。
“相爷,”楼盛把手中小册子拿到身前,递在棋盘前,“这是南方舒家和近几日京城情况的调查。”
左手上捏着一颗黑子,很随意地丢在棋盘上,落得一声清响,楼澈接过小册子,潦潦翻了几页,蓦然停手,视线胶着在册上。
“送去的东西怎么样了?”
楼盛眼光也落在册上楼澈注目的那一页,只是一张很普通的介绍舒氏家族结构的报告,微有些讶意,口中答着:“已经送过去了,舒豫天全收了,而且神情很愉悦。”
仔仔细细地把同一页看了个遍,楼澈合起册子:“这舒氏还真是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