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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喻可淘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原该抓住这大好的机会。
桌上的食物渐渐的凉了,他们几人,竟是谁也没有动。
“田先生,不如开门见山吧。”甘文清说。
“好。”田冬升点点头,敲着座位扶手,“你想通过接触喻可淘,打开这个案子的缺口,我说的没错吧?”
甘文清并不否认:“是个笨法子,却也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不是么?”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田冬升终于正了色。
甘文清深看了田冬升一眼,“抱歉,田先生,从职业操守的角度,还有我所在的立场,我不能答应这个要求。我只想提醒你一点,也许在你们眼里我是在浪费时间,可是,我何曾笨到,或者,真的走投无路才到了做无用功的份上?”
“我做过什么,我自己最清楚,如果甘律师是想从这上面找缺口,那么,你永远都不会找到证据,还是不要这么浪费时间了。”
“谢谢你的忠告。”甘文清一直在留意田冬升的表情,“既然我永远不会找到,那么,我这样浪费时间下去,田先生不该感到高兴吗?”
田冬升不在意的笑笑,他早发现眼前这个甘律师,外表是棉,看着松软又无害,内里却是一块铁板,谁一不留神踢上去,一准儿要闪了脚趾头。
“甘律师,你比我想的要执着。”
“我以为田先生您能掐会算,没想到,您也有想不准儿的时候?”甘文清笑了一下。
“我想和解,我不要离婚。”
甘文清没想到田冬升会这样坦白,她注意到一旁的喻可淘脸色变了变,而谷小琳则是保持着神色不动,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安静的,甘文清与田冬升对视。
甘文清看了他好一会儿,这个男人啊,叫人难以看透。本来,这世上的人,谁又能看透谁呢?
这话换做旁人来说,她保不齐自己会冷笑出来,可这话是田冬升说的。
不是别人,是田冬升,柯知涯的田冬升。
“是不想离婚,还是不能离婚?”甘文清并不掩饰,“离婚对你,对你的家族,甚而对你的事业,都有不同程度的影响,不是吗?”
田冬升摆着手,蓦地就哈哈大笑,他说:“我田冬升不需要靠绑着一个女人来成就这些。”
这样的否认,反倒是间接承认了另一个事实。
喻可淘的脸有些白。
田冬升的坦然,至少,证明了他对柯知涯的心,他不肯舍弃这段婚姻,不肯舍弃柯知涯。甘文清不否认,这份坦然,让她感觉欣慰。尽管在这种时候,追究心在哪里,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包厢内的灯光倾泻下来,桌面上的茶杯晶莹剔透。她用手拨了拨杯子,杯内的世界清澈,茶叶的叶片舒展,在杯中沉沉浮浮,然而人心,却晦涩不堪。
“非常抱歉,在和解问题上,我充分尊重当事人的意愿。”甘文清沉吟,“田先生,现在除了我的当事人不在此处,其余人都来齐了。我想问您一句——您究竟,到底,清楚不清楚,为什么我的当事人非要与你走到这一步的真正原因。或者说,不管你们的婚姻有多少磕磕绊绊,不论田先生你有什么不对之处,或是她有什么不是的地方,原可以这样继续过下去,毕竟,你们是这么多年的夫妻。据我所知,你们有过非常美好的过去。那么,是什么,成了这一切的导火索?”
“田大哥,你确定,这些问题,你的心里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吗?如果你不清楚这些,就算败诉,就算暂且离不了,保管日后还免不了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甘文清陡然换了称呼,田冬升有些意外,却只是挑了一下眉,表情缓和了些。
“若真不想离婚,那么,该找的人,不是我。”甘文清说完,兀自喝了一口茶,不去管田冬升究竟会怎么想,又会想到什么份儿上。
过了好一会儿,田冬升才端起酒杯,跟甘文清的茶杯碰了一下。
“这样出来坐一坐,还是有好处的,不是吗?”田冬升抿了一口酒,“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能说到这一层,谢谢你。”
他微笑,目光澄澈坦然。
甘文清“啊”了一声,笑的温和,“但愿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所以,请收回聘请我做法律顾问的邀请。”
“不。”田冬升摇头,笑笑,他拿着桌案上的湿毛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这是两码子事情。”
甘文清并不指望田冬升因为她寥寥几句,便不管不顾的与她站到同一个阵营,她只是心平气和的说:“我的决定不会变。”
田冬升笑着。
离开的时候,甘文清注意到,他们所在包厢的两边都是空着的,楚景园内的包厢与包厢之间只以传统的镂空雕花木门来隔断,想来这也是田冬升的手笔,为的便是要个相对封闭dú • lì的对话空间她走在后面,目光一直跟随着喻可淘的身影。.
他们一行四人的步子落在实木地板上,曲曲绕绕的廊子里都是她们几位女士的高跟鞋发出的“踢踏”声。
走在最前面的田冬升却突然止了步子。
甘文清顺着他出神的方向看过去,巧也是真巧。
城里这么大的地方,已经是这个时间段儿了,偏偏在这儿遇上了。
田冬升走起路来,素来是脚下生风,目不斜视,可他却很难不被端坐在那里喝茶的人吸引。
他忍不住仔细打量她,他站在廊子里,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跟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她,多久没有她心平气和的说上一会儿话了。
她的皮肤素来是很好的,即便是未施粉黛,也能闪着自然的光泽。可如今,她一张素面,脸色却并不好,他甚至可以想象,她的眼睛下面,定是有淡淡的阴影。
她只要睡眠质量不好,便会生黑眼圈,毕竟是爱美的女子,总是因为这个毛病而苦恼,说这样好丑。他疑心她是故意这样说,她哪儿丑呢?连她鼻尖儿上的小雀斑,他都觉得赏心悦目。
他深吸一口气。
他们几个人往这一站,立马有侍应生过来问:“田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田冬升摆了摆手,包厢内的人听到这一句,却立马发现了他们。<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