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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朗并没有反驳“女朋友”一说,只是微笑着,说:“需要我介绍吗,这是甘文清。”而后,又耳语一般,将在座众人的名字给文清报了一遍。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略显干瘦的小老头,高高的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他透过厚厚的镜片,望着甘文清,然后笑出来,说:“这姑娘不是老韩的门生嘛,难怪我瞅着面熟。”
甘文清心中虽然拘谨,却还是大方微笑着点头,说:“是我,姚伯伯,您近来身体可好?”
“唔!”小老头瘪了一下嘴,点着文清,“你们说说你们说说,这闺女,不肯碰刑事案,老韩都说她拗着呢,愣是拿她没辙。我原先还琢磨,这老韩收的最后一个门生,怎么着的,我也能碰上几回吧?老韩的门生,有几位,哎……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啊,他老韩的门生,哪一个没让我们头疼个把回的?我这等的快发霉了,才知道这闺女原来是主打民事案。”
被姚启庸这样一说,众人大笑,甘文清也笑出来。
她知道,姚伯伯与师傅曾是一起摸爬滚打的战友,私交极好。听姚伯伯玩笑的说这些话,没有她实习时,跟着师傅初次见到他时的严肃与威严。她对着这样的姚伯伯,就仿佛在师傅跟前,竟觉得特别的亲切。
“您嘞,不用太遗憾。”邢朗喝了一口酒,笑,“她刚接手一刑事案,一审铁定完不了,一准儿还得上诉。”
甘文清的手触着杯子,凉凉的。听到这句话,看了一眼邢朗,心里隐隐的知道他把自己带到这里的目的。
姚启庸搁下筷子,略皱眉,“噢?什么案子?”
邢朗递给甘文清一个眼神,示意她自己来说。.
甘文清忍不住,心里突突的猛跳了两下,她想一想,然后简单的,把君南的那个法援案子说了一下。
这件案子虽是法援派过来的案子,却不是小案。不论是该案在城里的影响力,还是检察院对她当事人提起的控诉,都不容许人小觑。第一审,便是由中院受理。光是搁到她手里的那一摞材料,就叫她头疼不已。
“嗯。”姚启庸听了,那颇有些特色的短眉微微一扬,缓缓的点着头,似乎是觉得热了,把毛衫的袖子往上卷了卷。
只这一个似乎是意味深长的“嗯”字,甘文清也摸不准这位姚伯伯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没有追问。旁边几位的酒才至半酣,也闲话着问她一些事务所里的趣事。不知是谁,说到了柯知涯的起诉,话里话外都颇为隐晦。
邢朗一直在与人碰杯,却还不忘时不时的替她夹菜。甘文清听着他们聊天,默不作声的吃东西,并不接话提自己是柯知涯的辩护律师。事实上,也不需要她提。有邢朗在一旁推波助澜,厢内的话题始终没有变。
散场的时候,姚启庸拍了拍邢朗的肩膀,食指点着他,颇有些好气又好笑的样子,骂道:“你小子!”
邢朗只是笑。
姚启庸看着站在一旁的甘文清,忽然的就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好好做,年轻人嘛,往后碰到的机会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