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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殿下!”尖锐的抽泣声隐隐传来,宫内的太监哭靠在木门上:“奴才收到消息,陛下他,他。”
嘭,木门被一把拉开,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至,耶律离人皱起俊眉,心里升起强大的不安,他沉声问道:“父皇怎么了!”
93、噩耗
老太监双手颤抖的扶着门框,大哭道:“陛,陛下他归天了!”
轰隆,一声巨雷,腊月飘雪的天打过闪电。
耶律离人呆在当地,没有哭没有说话,挺直的脊梁看上去异常寂寥。半响后,只是转过头深深的看了霓莎一眼,变匆匆的消失在夜色里。
紧紧的揪着心,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哀伤,倔强,空洞,无力,爱恨交织。他就像一个失去支柱的孩子,不知所措的去接受着最最残酷的事实,霓莎不知怎的便落了一滴泪。
她缓过神来,急忙穿好衣衫鞋子,连外披到没戴便奔出了阁楼。霓莎不断的跑着,憋足的气,也顾不得胸口传来的闷痛。
只有一个信念,她要陪在耶律离人身边!不管如何,她今夜必须陪在耶律离人的身边!
“呼呼呼。”霓莎急促的喘着气,拉过老太监的衣衫,坚定的说道:“我也去。”早就走不见耶律离人的身影,他肯定是用的轻功飞檐走壁,如今只有这个老头能带自己入宫了。
老太监擦擦眼角的泪,深深的叹了口气:“哎,离王妃请随奴才来。”这下,整个皇宫还不闹翻,到处都在传太子被殿下软禁,现在皇上的死也与离王脱不了干系。自古以来,为了江山,杀兄弑父之事多不胜数。可他觉得事实并未如此,走一步算一步罢。
夜更浓,乌云遮住了弯月,哭声久久未散,处处透着苦涩。
霓莎跟着老太监进了皇宫,整个大殿都被悲伤笼罩着,宫女太监来来回回的穿梭。寂静的夜被撵个粉碎,没有以往的歌曲荧耳,只要沉重的步伐音。
王后失去了以往的精明大气,她虚弱的倚在华塌上,泪如雨滴般不断落下,檀木桌上的混乱不堪,大理石地板是茶杯的碎片。
不可否认,那个未曾见面的轩辕王真的很重要,不仅仅是对她还是对耶律离人。
“母后,别哭。”霓莎犹豫的伸出手,想给这个垂暮之年的女人丝毫温暖,失去爱侣是有多痛?她想象不到,若是那只狐狸突然消失,不能见面,不能说话,不能亲吻。大概,会痛的心死掉吧?
嘭,王后一把抱住着救命稻草,哭着呢喃道:“他走了,他怎么可以一句话没交代就走了?谁才是新的轩辕王为什么不写遗召!”好不甘心,离儿没有得到皇位继承权,自己也终究是敌不过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
“母后!”耶律离人板着脸拉过慕容王后的身子,轻柔的推开一旁侍女:“带着王后下去休息,点些熏香。”冰冷的语调听上去毫无感情。
可霓莎却知道,他这是在顾全大局,那样的话若是被传的沸沸扬扬。在这么紧张的关头,会对耶律离人和慕容府十分不利,搞不好被舆论扣上叛乱治罪的帽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两个宫女上前扶住没有知觉的中年女子,亦步亦行的步出大殿。
耶律离人满意的眯起眼,转头又对着宦官吩咐了几句,他自若的处理着事务,偶尔还会露出温润笑意。
可这一切在霓莎眼里变得太不寻常,这只狐狸打算将所有的痛都忍着么?傻瓜!
94、父子之情
四更响过,启明星高挂在东方,空荡的皇宫殿堂飘着雪。
“这大雪和那一年真像。”沉沉的语调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跌坐在龙椅旁,耶律离人扯扯嘴角:“我嫉妒他,从一出生就被灌上文韬武略之才。父皇抱着小小的人儿,不断的晃来晃去,那样喜悦的表情只要分给我一点点就好。”
霓莎没有说话,只是学着他的样子,并肩坐在石阶上。
“可又有谁知道,即便是四岁学诗,五岁舞剑,也只是冷冷丢给我一句,废物。”大掌凿打在地板上,青紫血迹斑斑露出。耶律离人自嘲的溢出笑:“呵,废物呢?就是因为得到国师不同的进言,我便是地上的泥,永远扶不起的阿斗。”嘭,掌风打碎了整个木柱,摇晃着身躯起立:“母后总是对着我说,如果没有你就好了,如果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一股揪心的痛楚,霓莎猛的抱住那孤寂后背,泪湿透了外衫。
大掌捏起小脸,耶律离人温润一笑:“哭什么?本王都没有哭。”帝王之家,便是如此,二十多年早就习惯了。
“我替你哭,你想哭而又不能哭的时候,我替你!”子星般的双瞳熠熠生辉,霓莎咬着下嘴唇,坚韧的扬起笑。
耶律离人弯腰将她整个身子塞进怀里,满脸宠溺和苦涩:“莎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棋子,真的是棋子么?
沉寂的月光洒满木窗,过了半响,耶律离人将头埋入那温暖胸脯,谁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杀了他,不管是不是被别人利用。都是因为我的嫉妒,才会一把火烧了玄阳宫,不仅有他,还有无忧的娘亲都葬了命。”紧紧拥着娇躯,似乎想把她镶入骨血里,冷冷一笑:“出事之后,我以为自己会被砍头,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可父皇居然把我送进了狼窟,那个比死还要恐怖的地狱。每一夜,每一夜都要担心会不会被豺狼撕扯入腹。就像掉进了恐怖漩涡,必须咬着牙学会生存。我把自己当成一头畜生,饿了就吃生肉,渴了就喝狼奶。呵,就这样我竟活了下来。”
“离人...”霓莎捂着颤抖的朱唇,能言善道的她却说不出一句安慰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