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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话,只是将头挪了挪,靠在他的怀中,去嗅他胸膛中温暖的青草气息。那种气息,让我沉醉。
当年沉醉,如今更沉醉。只因我已不是那个十三四岁的懵懂小女孩,只因如今的白衣那更加温润超脱的气质。
一抬眸,已看到白衣俯首看我,眸光迷离,亦是缱绻一片。
他也喜欢我,他一定也喜欢我。
我和母亲一样明媚清新,婉丽多姿,他怎会不喜欢我?
母亲错过了颜远风,我不想再错过白衣,不管他是医者还是隐者,王侯还是平民,我都不想放弃。
白衣的唇形很好看,薄薄的,棱角圆润,苍白潮湿,我忍不住,下巴仰了仰,唇已与他相触。两人的身体刹那间一同战栗,仿佛被突然的海浪打上浪尖,连思维都完全停住了,形成一片美好的空白,等待又一波的浪潮侵袭。
“栖情……”白衣略略放开我,向来温文平缓的声音已然颤抖。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永远都不许再走。”我感觉着唇边残留的他的温度,温柔说道,很期望再次与他亲密相拥。
“等我……先把你们救出去吧!”白衣吸了一口气,似勉强抑制了自己的情绪,退了一步,笑道,“估计小素也该回来了,我先去看看晚上给你准备什么吃的。”
他走的时候面带霞光,显然还为那一吻神思不属。
我眼看他离开,又是欢喜无限,又是怅然若失。当日在黑赫,我便盼着他时时留在我身边,现在身在敌营,我更盼着他一刻也不要离开我。
等从安氏手中逃脱,我一定要实现我的伟大愿望:把白衣扣在衣带上,让他一刻也不离开我的眼睛。
不管他以前看过的风景有多少,从今以后,他的眼中,将只有我这一片风景。我一定用我的美丽和聪慧,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让他再也没有闲暇去想别人。
第十章梦断恨春情(8)
不过,他曾经想过别人吗?
那蜻蜓点水的一吻,他和我一样的生涩。
我望着天青云影纱的帷幔如流水般晃动,不禁微微地笑了。
晚上,白衣带了药和一碗白菜瘦肉粥来,神色却有几分古怪。
我以为他想着白天亲昵之事,心中得意,嘻嘻笑着接过来,乖乖把凉过的不知什么药全喝光了,准备拿粥吃时,白衣已拦住我,道:“这粥里,小素放了些东西进去。”
我吓了一跳,道:“她放了什么东西?”莫不是安亦辰觉得我快要恢复了,所以要给我吃些什么毒药来折磨我?
白衣沉吟道:“应该只是些催人入睡的药物,我并没觉得这药会对身体有害。但是,他们想做什么呢?”
他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只香囊,塞入我怀中,道:“这粥你照常吃了,免得他们起疑心,只将这个香囊带在身上,里面的香料是一些清心提神的药物配了龙脑、薄荷、甘松制成,应该可以让你保持清醒。”
我心头疑惑,正要说话时,见门前悄悄掠过小素的身影,遂懒懒道:“吃就吃吧。怎么觉得天天药比粥吃得还多?那药我还要吃几天?委实不想吃了。”
白衣会意,微笑道:“姑娘,待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在下自然把每日的药给减了。”
我叹息一声,道:“好吧。我知道你一定也是被那安氏逼迫来的。等我哪天看起来精神好些时,你就回那个安亦辰,说我好了,你趁机赶快走人。”我拿了汤匙一下一下喝着粥,道,“也幸亏有你在。不然那个小九和小素送饭菜来,我一瞧见她们的脸,就想起她们是安亦辰那浑蛋的手下,再也吃不下一口。”
白衣笑道:“姑娘,别说这话。难不成我走了,你就一口不吃活活饿死不成?”
我看门边的人影微侧,似正侧耳倾听,故意又问了一句:“听说你的脾气怪异,只对穷人和病人很好。可你对我也这般好,是不是我病得快死了?”
“别乱说话!”白衣的脸都沉下来了,看来不像是做戏,真因为我的不祥话语懊恼起来。他将吃空的碗收了,道:“你放心,医者父母心。我绝不会看着我的病人在我眼前死去。”
看他赌气一般收了东西离去,门边的微影已悄悄移开,我笑得肚子痛,然后拿出白衣偷偷带给我防身的一把短剑,退了鞘,压在枕下,果然不一会儿便觉得身倦体乏,两眼只想合上。忙将那香囊取出,我用力嗅了几下,方才觉得好些。
月洒茜窗,透出细而软的淡白光线来,将屋里桌椅陈设敷了一层薄薄的轻霜。窗棂外置了一盆水仙,开得正是雅洁时候,因白衣说水仙的花香有毒,凭它花开摇曳,秀妍无双,也只能被我远远地扔到窗外寂寞向隅了。
我嗅了几次香囊,却觉得越来越乏,想来并不是药物作用,而是天色太晚,真的想睡了。屋外有打更声远远传来,已敲过三声了。
我估量着也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侧身躺了睡去时,房门突然一响,慢慢打开一条缝隙,夜风迅速掠过,将天青云影纱吹得迅速鼓起,几乎要拂到我的脸上。而一道修长的人影踱进来,迅速将门关上,似很担心那夜风灌得多了,会惊着我或冻着我。
我正紧张来人是否图谋不轨时,那人已缓缓走到桌前,点了盏烛,又将长檠灯点燃。火光跳跃,映着那人面容俊雅高贵,黑眸明亮如星,竟是有七八日未见的安亦辰。
按理我已落在他手中,要杀要剐也全由他了,却不知他半夜三更跑到我房中做什么?难道他也想轻薄我?白日里人多嘴杂,怕坏了他名声,所以半夜里把我迷晕了好欺侮我?
我背上沁出汗来,不由得心头怦怦乱跳。转而想到,白衣既然知道他们下药,多半也不放心,说不准此时正在窗外某处静静守候,若是安亦辰图谋不轨,便是身在险境,白衣必定也是不肯袖手旁观的。
当下也不敢发出动静来,我只是微侧着脸,闭着眼睛,装作睡着了。
眼前是烛光透过眼睑映入的微微昏黄,似有人悄悄在我床边坐了,接着是胸前的被子被向上掖了掖,又将我露在被外的两只手都掩入了被中,丝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