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20
颜远风听到我的惊叫,飞快地掠了过来,冲到母亲下落地点直跃下去,一把捞住母亲,在山坡上滚了两滚,才反手一剑刺在石头上,拖住自己不断下坠的身子。
我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只听身后两声熟悉的惨叫,回头看时,本来三人紧扼的山道,少了实力最强的颜远风,小丁、小武立刻镇守不住,被宇文颉带来的三四十名好手赶上山顶,刀剑交击,瞬间被刺了数十个窟窿。二人倒下时,犹往我这边望着,一脸的焦急。
我强忍住泪,扭头就往山下奔去。
我刚走了没几步,只觉得头发一紧一痛,本就故意弄乱弄脏的发髻已被人提在手里,狠狠一拽,已痛得尖叫一声,被人整个拉倒在地,身体硌在冷硬的石头上,骨头几乎要断裂。
一抬头,我看到蓝天之下,宇文颉的脸无限放大,狰狞在眼前,“栖情公主,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山下传来母亲痛彻心扉的惨叫:“栖情!栖情!”
“母亲!”我想大声向母亲求救,勉强向母亲投去一眼,却看到颜远风正努力拉过母亲向我伸来的手,要将她带走。
母亲在发烧,母亲刚摔了跤,母亲一定已经受了伤。我心念电转,叫道:“母亲,不用管我,你们快走,快走!”
握住了袖间藏的利匕,我透过衣袖,狠狠向宇文颉腰间扎去。
宇文颉没想到手下的小小猎物也敢反抗,匆忙闪开时,腰间皮肉还是被扎破了,渗出血来。他啪的一个耳光用力扇在我脸上,将我的手使劲一扭,我痛得失声惨叫,而握着匕首的那条手臂已经软软垂下,显然已脱臼了。因为用力过猛,我的半边衣衫已掉落,露出了藏在脏衣破袍下的雪白肩膀。书包网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九章生死两不堪(6)
宇文颉惊叹一声,将我不断挣扎的另一只手也扭到身后,一把扯开我的胸衣,哈哈笑着,低了头向下就啃。我再也禁不住那种极端的痛苦和羞辱,发狂般大叫着,努力将我的头撞向一旁的山石,只愿就此死了,还可保全一个干干净净的身子,去见我的父皇。
可宇文颉把我的身体扣得好紧,我拼了命也撞不过去,耳边是宇文颉的邪笑,“你便是死了,也逃不出我的手心去!”
众目睽睽之下,他将他那可怕的大手塞入我的胸衣,我听到自己凄厉的呼喊在山谷间回旋着,连天地都要颠倒混乱了。
应和我惨叫的,是母亲嘶心裂肺地痛叫:“天哪,栖情!栖情……”
下一刻,是一串剑光带了凛冽杀气,直奔宇文颉。
宇文颉将我甩在地上,猛地拔剑,对上疯了般卷上来的对手。
我软软地倒在地上,头上已磕破了皮,鲜血涔涔而下,模糊了我的双眼,只觉得金光乱闪,再也感觉不出是自身的幻觉,还是刀锋的冷光。
但我知道,是颜远风。
那看着我长大,扶着我蹒跚学路,摘葡萄给我吃的颜叔叔啊,他怎会忍受我在他眼前被人迫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依稀,有人从地上揪起我,拉着我脱臼的手臂,毫不怜惜地将我拽起,而我已经软得如同一团棉花,连叫痛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我被宇文颉一耳光似乎也打出了严重的耳鸣,耳朵里似塞了什么东西,嗡嗡乱响,一会儿听得见,一会儿听不见。
但我还可以看得到,看得到颜远风正在和宇文颉带来的二三十名高手狠斗着,不时看到有人倒下,看到谁的刀剑又在颜远风的灰布袍子上加了一道伤口。而颜远风那颀长的身形依旧在刀光剑影中翩飞,一如我童年时无数梦到的那般潇洒俊逸。不时惨淡飞起的血光,明明灭灭,闪在眼前,尽是他温和怜惜看我的深深黑眸,迷离如雾水般,将我笼罩包围。
血光之后,我依稀能看到母亲的身影,正挣扎着向山上爬,她以往白皙如玉的手,已满是鲜血,也看不出伤在哪里。隐约听到她还在唤我的名字,于是我也唤我的母亲,一声声叫着:“母亲,快走啊,不要过来啊!”
母亲,你来做什么呢?你救不了我,也救不了颜叔叔。
颜叔叔的衣袍已被鲜血浸透了,就如宫破那日一般,拼着最后一口气在保护我们。
母亲,我们对不起颜叔叔。
此时,颜叔叔如大雁般在空中翻飞了一下,然后落地,几柄刀剑,一齐扎入他的心口。
“颜叔叔!”我痛哭流涕,拼命挣扎着。
而母亲突然站起来,望着颜远风坠下的身子,直挺挺地望着,呆住,甚至不知道发出任何一声呼喊。她不可置信的神情,仿佛眼前的只是一场梦。或者,是她失去了一场梦,一场可能有着圆满结局的梦,在瞬间落空,消逝。
几个汉子冲下去,抓我母亲,母亲只是呆呆的,由着他们推搡,迟钝得仿佛掉不下一滴泪。
颜远风并没有立刻死去,他绝望地将手伸向母亲,张着嘴,不知在唤着娘娘,还是婉意。
他在三年前就该叫母亲的闺名了,这三年,他们本该在一起。
是我不该那么迂腐,我应该找一切机会,让他们成为幸福的一对。
父亲既然深爱母亲,也该盼着她开心才是,绝对不会怪罪她。
“这个小白脸,看来对太后娘娘真够深情厚谊的。”宇文颉满脸笑容望着母亲,道,“京城被安氏攻破,娘娘不去投宇文氏,却跑到黑赫,想来就是为了和这个小白脸双宿双飞吧!”书包网
第九章生死两不堪(7)
他又用剑柄将我的下颌抬了抬,笑道:“就是不知,有没有大小通吃?”
我啐了他一口,这次却是巧了,一口血痰,准确无误地飞到宇文颉脸上。
宇文颉忙着去擦,笑道:“栖情丫头,看在我三弟的分儿上,我不和你计较,但待会儿你先得让我验一验还是不是黄花大闺女,有没有资格进我宇文家的大门!”
我已懒得说他无耻了,跟他讲道理,显然只是浪费体力。
躺在地上的颜远风胸口剧烈起伏着,握着宝剑的手浸润在越来越多的殷红血液中,慢慢绞紧,忽然跃起身来,向宇文颉刺去。
宇文颉没料到颜远风凶悍至此,匆忙避开,冷笑道:“还做困兽之斗吗?你以为你还活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