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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酒醉的人才是最自在的吧。醉醺醺的江璿睿搂着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像个黏人的小孩。他平稳呼吸拂着我的脖子有点痒,我耸肩搡了搡他的脸,
“喂,别睡着了,还没到家呢。”
半晌,他抬起头双眼朦胧无神地盯了我几秒,又一头扎进我的颈子,喃喃道:“我要睡觉,不回家。”
“不准睡,谁让你喝醉的!”
他猛地再次抬头,目光清亮不少,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喝醉,我现在头脑很清醒。”
喝醉的人都这么说,我心里想着,却顺他的意附和:“对对对,你没喝醉,你很清醒。”说完酒后吐真言这句话又翻转而出,视线飘向车窗外,我假装随意地问,
“刚才你和徐陌舟都聊了些什么?”
“工作。”他答。
我转看向他,“还有呢?”
“没有了。”他笃定说完窝进椅背头枕着车窗,闭眼像又要睡过去。
我想推醒他继续问,伸出的手留在半空中停滞片刻缩了回来,他眉宇间皱起的几条纹路仿佛是对我无声的抗议。
收回目光,我靠坐在另一边。夜空暗,星光暗,霓虹灯亮,心不亮。城市的那头,徐陌舟载着米芮遥在聊什么,至少在今晚,会不会有我。傻瓜一样的猜想,执迷不悔的奢望,其实该喝醉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吧。
忽而感觉一暖,我低头看见江璿睿的大手覆盖在我手背。视线缓缓爬上他的脸,他还是那副蹙眉忧郁的模样,没有变化却令人心动。
不自觉地微笑扭开头,我没有抽回手,脑海中闪过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
我要是不爱徐陌舟该多好呀!
下了车,我以为江璿睿会死乞白赖让我背他,他没有。送他进屋,我以为他会再度要求我陪他,他没有。他一个人走进卫生间,我站在门口发呆不知该走该留。
踌躇了会儿,我伸手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呕吐声。没做多想赶忙推门进屋,见江璿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整个人都快埋进马桶里了。我走上前,轻拍他的背问:
“你怎么样?没事吧?”
他没有抬头,只举起攀在马桶沿边的手略带颤抖得摆了摆示意我离开,再一阵干呕,脑袋又扎进去更深。
不理会他,我仍帮他顺着背,“要不要喝水?冲杯茶或者是蜂蜜,会好一点的。”
大概是太难受,他的背轻微抖动着,像只受惊避险的幼兽。我扯下条毛想替他擦擦嘴,手刚触及他垂落的刘海,他竟像触电般突地抬手死死扣住我的手腕。
不加控制的力道,是生硬的痛感。比疼痛更强烈的是他掌心的冰凉,仿佛自骨血渗透出的寒意,□传递而来,封缄我行动的能力。
他缓缓抬起头,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庞压抑着狼狈与疲累,那双漂亮眼睛里投射出的光格外刺目,
“武胜男,我不用你管。”
好决绝的语气,逼出几分暴戾。我微怔了会儿,掬起微笑对他。另一只手拿过毛巾,轻轻地为他拭去额头鬓角的细汗,我放低嗓音笑问:
“我不管你,谁管你?”
他一动不动,只一霎时柔软目光后,又更为粗暴地夺过我移至他嘴角的毛巾甩到地上。攀着艰难地站起来,他狠狠地推开我一步一晃地走出卫生间。
只当是他酒醉不清醒,我没有上前搀扶,紧跟其后随他进入卧室。见他于黑暗中如磐石坠落般倒进床里,我忙打开床头台灯,又费力地从他身下抽出棉被替他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