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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今晚。
时间到。
黑夜给城市蒙上面纱,一弯新月栖上柳枝,转眼又被浓元吞没,车窗外狂风呼啸,让我想起月黑风高四个字。
端木良开着他的奥迪a4,带我驶入工业区的一条小路,白天这里遍布灰尘与集装箱卡车,夜晚就彻底陷入沉睡。只有那连绵巍峨的厂房建筑,夜色里画下史前怪兽般的剪影。
“你要带我去哪?”
我紧张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被安全带牢牢得固定住,不由得联想起一年零七个月前,那场几乎断送我性命的车祸。
“你在担心历史重演?”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车辆,便在夜路里打开远光灯,照出两边残破的围墙与枯树。如同恐怖片的光影效果。
“是谁害死了高能?同时也害惨了我?”
“就是你自己。”
端木良突然一个急转弯,差点撞到对面的电线杆子上。
惯性令我急往前冲去,却又被安全带死死拉回来,肩膀被勒得火辣辣地疼痛,忍不住大喝起来:“你要找死吗?”
“到了!”车子已转入一家废弃的工厂,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仿佛刚刚经历过大轰炸。
端木良先下了车,我恐惧地缩在车里不敢下来,看到一个黑影迅速过来,帮我打开车门。
绑架?
“请下车吧。”那个黑影发出沉闷的声音,听着倒有几分耳熟,“古先生!”
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古先生”。
战战兢兢地下车,却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他做了个手势说:“请!”
我跟着他走进一见大仓库,看来就像二战片里的战斗机长哭,简直有半个足球场这么大。高高的顶棚上亮着几十盏灯泡,刺得我有些晃眼,许久才看清那个人的脸——居然是他!
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确实就是这张面目可惜的脸,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脸。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兰州拉面馆,第二次是在地铁车厢内,第三次是杭州龙井的山间小径。
就是这张脸,一直监视着我,却又三次被我发现的脸。
这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向我笑了笑说:“古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这个浑蛋!”
我狠狠地向前走了几步,上次在龙井差点就抓住了他,这回不能再让他跑了。
端木良在后面高声说。
“他是谁?”我紧张地回过头来,“你们又是谁?”
“叫他南宫就可以了,我们都是蓝衣社。”
“南宫?”
一个端木,一个南宫,节下来还有令狐冲、慕容复和独孤求败?
“还有我,古英雄。”
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仓库角落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我很快认出了他,“华院长?”
中美太平洋医院的华院长,一年零七个月前给我做了换脸手术,并从此彻底欺骗并改变了我的人生。
“请叫我华金山。”
上次杭州之行我差点把他掐死,此刻他却毫无畏惧地走到我面前。
这下蓝衣社全都到齐了?!
空旷的就仓库里的这三个人,都以某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我,居然有种故人重逢的感觉。
“很好,你们都来了!”我咬牙切齿地喊道,“蓝衣社!”
然而,端木良摇摇头,“不,还有一位。”
“谁?”
“可惜,他现在遥远的美国,不过他仍然愿意和你见面。”
说完走到仓库的角落,打开一盏白色的灯,照亮了一台电脑——在这几十年前的旧仓库里,突然出现一台崭新的电脑,颇有些后现代的意味。
“请坐!”
端木良拍了拍电脑椅,我犹豫着向前走了几步,同司电脑已经打开了。
华金山与南宫饿走了过去,所有人都集中到那个角落,仿佛戏剧舞台的聚光灯下。
我缓缓坐下来面对屏幕,端木良在耳边柔声道:“你见过他的。”
电脑跳出来一个视频窗口,接着就看到了一张活动的脸。
没错,我确实见过他——在父亲死后不久,美洲大酒店客房里,这个名叫常青的中年男人。
就是他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把父亲约出来长谈至深夜,第二天就导致了父亲的自杀。
不管这个人花言巧语什么,我都恨他!
“贤侄!”
突然,头顶响起常青的声音,我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倒。不是从电脑音箱里传出的,而是来自仓库死角的大喇叭。就像中学操场上的广播,整个仓库都回荡着这个声音,仓库大门已被南宫封闭了,外面恐怕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电脑的视频窗口里,常青对我微笑了一下,随着他嘴唇的翻动,仓库大喇叭里再度响起巨大的声响,“英雄贤侄,现在是美国西部时间的上午八点,我在拉斯维加斯的郊外。”
视频聊天?许多出国读书的留学生,都用这种既廉价又直接的方式与家人沟通。
我注意到电脑上方有个视频探头,此刻坐在仓库里的我,也被这个探头摄入电脑,通过网络传递到地球另一边的拉斯维加斯。
端木良轻声说:“你可以和他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