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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瞳冷笑,恨恨道:“呸!我几时同你有兄弟之谊了?我与你同岁,且当年比你早到雁门一年,本想着少年征战沙场,威名远扬。论弓马谋略,我哪一样比你差了?哪知道你仗着父亲手握大权,圣上恩宠,第二年来到雁门,便稳坐帅座,声名鹊起,将我一年的努力付之一炬。与你同在雁门的几年,是我钟瞳此生的耻辱!总被你的声名压着,不得出头之日。是你瞎了眼了才把我当兄弟!自你离开雁门驻守西北,平狄军在我手上声威势壮,我也要教天下人看看,谁才是将帅之材?便是嫁人,你也只嫁个六品小官--------不过就是样貌长得好一天,原来不过是个纨绔女!这女人-------不过两三年时间,从六品升至三品,你亦成了一品大员。但有几个西北战事?难道还能再成全一次你们夫妇的功名不在?周峥,今日我乃皇家嫡裔,你不过是个乱臣贼子,且看我如何诛你这逆贼,清君侧!”说着手中银枪抖动,已是紧随而至。
冲冠一怒(四)
后世之人论起英府一役来,亦忍不住要概叹一番:周峥与钟瞳亦算得上帝国双雄,若能分驻东西两境,可保大周几十年边防安定。可一朝撕破脸面,枪刃相向,却是生死之战,天地亦为之变色。
二人皆是用枪,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一时之间英府花木横折,门外禁军与府内南衙府兵捉对厮杀,英府之内,原是姹紫嫣红,一时之间断臂残肢,血洒照壁,尸体堆积。
所幸大厅之内华彻所留俱是武功高强之人,寻常兵士哪近得了身?英府家下人等,并无丝毫损伤。大厅门口,英洛缓缓坐了下来,胸口痛不可抑,但却有巨大的喜悦涌上来,将虚空的地方填补。既是身为伤员,更该有伤员的自觉性,她靠在身后门板之上,目光紧紧追随与钟瞳厮杀的周峥,二人身周枪影生寒,但有误闯上来的兵士,无不被挑出圈外,命丧当场。放眼看去,一时胜负难定。
她的身侧,夏友将手中长枪舞作团花,数十人不能近身。谁也不曾料到,曾任平狄军中脾气古怪的夏军医,除了医术罕绝,长枪亦如游龙,气聚神凝,将一众南衙府兵挑的哭爹喊娘!
不过是一个时辰,就在英洛双眸沉沉,欲昏睡过去之时,但见周峥身形似风,心之所牵,便要向着英洛靠卧处冲来,大概是见她体力不支,夏友双拳难敌四手,却在转身之际背后空门大开,钟瞳心下一喜,想也未想枪头便如灵蛇一般钻了过来,好个平狄将军,千钧一发之时拄枪凌空一翻,正正踩在钟瞳去势如虹的枪杆之上,不过是借力之际,眼见那枪头一低,当头一脚踢向钟瞳的下巴,顺势而为,一脚踩于他的头盔之上,亦只停留一瞬,轻轻跃下,重重一脚踢向他的后心,眼见着他长枪脱手,口吐鲜血,扑倒在地---------总算是赢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在宫禁之中度日如年,如今总算心愿得偿,能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只是,她已渐渐昏沉,朦胧之中只觉自己落在一个冰冷坚硬的怀抱,不由抱怨:“好硬啊!”
耳边有人轻声絮叨:“洛洛……洛洛你醒醒!醒了我就换一个舒服的地方给你!”
她在昏睡之中犹记挂着一件事,这声音是这样的熟悉,强睁开眼睛,面前这人胡子拉茬,衣甲之上遍染鲜血,有一瞬她以为二人还在西北战场之上,不由埋怨道:“这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怀抱着她的那人一愣,她方才明白自己身处英府之中,一抹欣喜爬上面庞:“峥哥哥,你回家了!”
“嗯!我回家了!”那人重重点头,凤眸里柔情氤氲,将她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小心翼翼搂在怀中,深情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