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17
周清瑶面上不掩怒色,道:“爹爹不知,那人是误打误撞,才会办成这件案子,但这种人,不知廉耻二字,怎能入我周府大门?”
周峥苦笑道:“妹妹可知,她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上过战场的人在危难关头岂会顾忌男女之防,命都没了,要男女大防作什么?况且______我听说这事是妹妹为难她在先。好好的一个给事中,又不是狱卒,何来跑去看一个重犯之说?”
左相恍然大悟道:“原来这英小姐便是苦追我儿到边疆的那位女子啊!其心可嘉,其心可嘉!”他是听得流言日久,因着这流言的主角是自家儿子,说起的同僚也便不肯提名倒姓,只模糊一提便作罢,个中原因,他并不知。
“不如,挑个好日子,爹爹去拜访下英尚书吧?峥儿以为如何?”见一双儿女皆不作声望住了他。儿子是一脸压不住的喜色,女儿则是愤愤之色,左手捏得死紧,手上青筋迭起,玉面涨红。嗯,很久没看见这冰雕般的女儿生气的样子了,还是生起气来更漂亮一点。
左相长叹:女儿这副冰雕的样子,也不知道自己给纳的那两房小爷如何受得住?
左相周丛行事,历来雷厉风行,这是多年争战生涯的结果。突厥骑兵以速度见长,善袭,但在他驻守边疆的三十年间,大周骑兵亦习得彼之长处,两方抗衡。此时提起儿子的婚事,他便沿袭以往的行事风格,当日便拜访了礼部尚书英田。
左相前脚出门,最近以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平狄将军周峥也出了门。旁人不晓得,他的贴身小厮文英却知道,自家主子去一品楼见英府大小姐了。昨日自己亲自跑了去递贴子,正逢英小姐办完公事回府,英府门口站着的一位青衫公子接了贴子,神色淡淡将他遣回来,方牵着她的手进了府。
行走之间,不避人言。
那是什么情状?他看在眼里,却没胆告诉自家少将军。任是他英府大小姐谪仙下凡,若是一颗心里没有挂着将军,便配他不起!
瞧着这几日少将军被亲事烦缠的厉害,他唯有忍了下来。
少将军出门不过一刻,大小姐便过来寻自家兄长,文英爱主心切,竹筒倒豆子,将少将军的去向及因果解说了一遍,看大小姐一向清淡的气色同他一样涌起了愤慨之色,拂袖离去,方作罢。
至于结果如何,那不是他一个仆人小厮能左右得了的!
这一日英洛也过得颇为忐忑。前一日夏友接了左相府的帖子,神情淡淡,却骤然间与她疏离了几分。平日里两人必会赏花论草,互相取笑一番,此番他不说不笑,安安静静闷在药房里,倒让她心里不安起来。
第二日她扬着手中帖子站在药房前几经踌躇,受了林方老大几个白眼,才走了进去。站立良久,只招来一句话:“你爱去见将军便去见,杵在这里做什么?”
英洛懊恼之际,还要陪笑道:“我与周将军毕竟是上下级的关系,也曾患难与共过,这几日街上流言纷纷,衡哥哥也是知道的,何苦拿话来堵我?将军他约我,怕是有什么事吧?”
那头埋在药草堆里的人头都不抬,冷冷丢过来句:“将军为婚事烦恼,英大小姐如何为他解忧?”
英洛辩道:“或者是别事也未可知。将军的婚事_______至于他的婚事,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不忍见他被拘进宫中过得笼中鸟的生活罢了……”
她待要再说,那边厢却已经打断道:“既是不忍让他做那笼中鸟,何不将他三书六礼白马金鞍的迎进尚书府?”
英洛心道坏了,这次火发的很严重。果然这个男人气量极是狭小的。她虽未谈过情爱,一向知道这爱慕极深的人眼里是容不得半粒砂子的,这个人虽然嘴巴坏,心肠却也不是顶好的,让他伤了心,回头找起后帐来,恐怕吃亏的还是自己。当下只得俯身相劝,柔声道:“衡哥哥这是说得哪里话?天下男子婚事不如意的多了,难不成都要我搬进尚书府来?无论别人如何,我总挂记着衡哥哥开不开心,旁人都是不相干的!”
“不相干?!”埋头在药草里的男子终于抬起了头,虽是冷冷一笑,但柔光暗显,已是戾气袪尽了,柔和道:“你既接着了将军的帖子,巴巴的跑来我这里做什么?还是按着时辰去赴约?”
英洛察颜观色道:“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嘛?”
那人却大大的冷笑了一声,不知想起了什么,道:“你几时怕过我不高兴了?”不耐烦挥挥手犹如赶苍蝇般道:“早点去吧,别让周将军等急了!”说罢不再理她,将头埋进了药草间,只细细的捡拾药草。
良久,听得脚步声远去,他才抬起头,自失一笑。两颊晕红,眼神惆怅。
相助
英洛自入得一品楼,自有小二引得她至雅间。周峥今日着银袍玉冠,凤眸清漾,极是清贵,不知者决不会想到他便是千里驰骋,从修罗场中拼出来的那位战神,只会以为是京中哪位文雅的世家公子,诗酒场上的英豪。桌上早已点好了佳肴三四碟,见她进来,那侍者更不住阶将一盘盘美味端上来,更有甘醇佳酿相佐。
她自是不会客气,这两日胃口欠佳,此际早将一切抛诸脑后,放口大吃。她将桌上美味吃得七七八八,方抹抹嘴道:“将军今日请下官来,难道便是让下官打打牙祭的么?”
自从两人携手逃离突厥,之后时日渐长,二人却是再也没有机会独自相对。眼下他幽深的目光凝望过来,忽尔微微一笑,却问了一句极不相干的话:“一品楼的菜肴如何?”
英洛一呆,答道:“自然是极好的!”
他面上忽涌上欢喜之色,道:“当初我们逃命之时,有一日你对着烤熟的兔肉难以下咽,我记得当日曾向你许过一愿,在回京之日让你尝遍一品楼的美味!”
英洛凝神细想,似乎是有那么一日,山中寒冷,兔肉无盐,粗砺如抹布难以下咽。他当时是说过一句,但自己那时怎知一品楼是个什么地方,只是敷衍他随口应了一句。
那么久远的事情,已经过了几个月,他却记得____面上不由涌上关怀之色,道:“我近日听闻将军许多传闻,将军……将军当真会嫁进皇女府吗?”这本是她心中近日所想,不想刚刚被他言语所惑,竟不小心问了出来,一时里后悔的几乎要咬了舌头。
那人目中光芒敛尽,道:“你情愿看见我嫁进皇女府吗?”
“当然不!”英洛听见自己清婉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