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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凌晨4点多还没睡着,不到7点又起床了,欣欣要去逛街,我也去。
服务员是这样工作的:刚一个包房让你去点歌,那边开门说他们麦不好使了,正不知往哪走,一个客人没个眉高眼低地挡住你,让你给他拿烟。你嘴上应付着买烟的,换麦的,腿先进了要点歌的包房,出来后顺便取个麦,同时收了烟钱,换完麦,再去拿烟。
今天从一开门就没断人,高歌不息,迎来送往,不停地跑包房,收拾卫生间,大厅地遍地瓜果皮,纸屑,污渍。我们一晚上都无法站脚,可怜欣欣穿那么高的鞋,还能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不停地忙活,阿姨都忍不住心疼地说,欣欣今晚穿这鞋累坏了吧。欣欣镇定地说“不累”——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累也不累”。
客人走光,欣欣拖完最后一遍地,说,天,我的腿简直在冒火。我干完活,快乐地拎着暖瓶往卫生间走,终于可以洗洗了。只听“砰”地一声,我伴着自己的尖叫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无助的喊了声“欣欣”。
“我听见了”,欣欣马上过来清理现场。我的脚不但被开水烫了,脚上也布满粉碎的暖瓶胆屑。我哭腔说,我的命咋这么苦呀。
早晨被人吵醒,我就起来,给自己染了头发,又紧接着给地板打蜡。唉,累死了,一个屋,一个屋,又一个屋,因为刚洗头,我穿了件厚的套头小衫,结果把自己焐了一身汗,手又忙着,也懒得脱,就这样忍着难受,蹲在地上,连喷带擦。欣欣说,一会儿干完了,让我想想,怎样犒劳犒劳我自己。于是我想,一会儿,干完活,就多买个烧饼吧,一定要吃俩豆沙的才行。
好好不高兴了吧,我往家打电话,电话欠费,我就往她的彩票点儿打,那也欠费了。我发短信,说,俩电话都欠费停机了,你还能坐得住,干嘛呢。好好回话,没干啥呀,欠就欠呗。多么的无动于衷啊。我给她发去个笑脸,不敢再言语了。
欣欣回来脸上还挂着泪,情绪也不好。几天前,她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她的前男友在收容所关了三个月了,很想见见她。打电话的人称,受她前男友之托,要带她去见上一面。她当即就同意了。
今儿个一大早就走了。因为并不是探望时间,那人只把她带到院外,同时向里面一个旧楼的三楼窗口打手势。欣欣只看见一双戴手铐的双手不停地在比划。那人说,里面没灯,咱们看不清里面,但他在里能清楚地看见咱们,欣欣站到高处,在烈日底下,开始哭,望着那一双一直在比划,戴着手铐的手止不住地哭起。曾经他们是多么美好的一对。几天前,她讲着他们的从前,哭着,哭了整整一夜。
为了止痛,我稀里糊涂地连吃了两次去痛片。都是空腹吃的,每次又都吃了两片,结果这一天浑身没劲,一直心慌,总想吐,难受得要死。
躺下太早,反倒睡不着了。凌晨5点还在翻腾。眼睛都快涩掉了,脑袋都要裂掉了,可是脑神经依然不想休息,活动着。苦啊。
10月1号到7号,我们是劳动高峰期,6号又是中秋节,我们可以木着脑子,干着活过去,7号是“破黄金周”的最后一天,灾难终于要过去了。
黄金周一过,我就启程回家了,拿着给好好买的p3。那是7号特地早早爬起来出去买的。因为没买到火车票,我改去客运站买客车票了,想不到的是,在我购完票后,猛然发现,我一直拎在手上的p3不见了!我匆忙返回二楼售票厅,售票窗口早就没了p3的影了。心凉了。严重睡眠不足的大脑也清醒了。楼上楼下找了几趟,我终于绝望了。忍着难过,我给好好打了电话,告诉她那个为她买的生日礼物——那个我向她承诺了很久的p3丢了。
我不明白我这么脆弱无力的人为什么总是出意外。
离发车仅剩10多分钟,我检票上车。有穿志服上车的人,到我这儿愣了,“哎,你几号?”我随口答“3号”。
她魔幻般地从身后拎出我那还没拆封的p3。我激动万分,脱口道:“姐姐,谢谢你!”
她笑了,我在广播室播了半天,你也没去取,后来从监控上才看见你,东西挺贵的,怕你急,就送来了。
她大约有30岁左右,梳个很普通的马尾,大脸盘,眼睛不大,可她让我发现,女人的美真的不全在面上,她的微笑真的太美了。就这样在距离开车仅5分钟的时候,我的p3不可思议地失而复得的拿到我手上。她让我心里充满阳光。
我在家待了2宿,不得不返回来。欣欣看见我说,是不是在家吃好吃的了,肚子都大了。
在我回家的这两天发生了一点事,欣欣前一天晚上开了支,第二天一早5就离开了这里,离开了生活一年多的豪迈。人就是可以这么轻易地走掉。
欣欣离开后的两天很动荡,店里先后来了几个人,来了走,走了来,人多手杂,很是闹心。bookbao8最好的txt下载网
歌厅里的日子下集
安佳在日记里都不提欣欣走的原因,是因为她自己都不愿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她真后悔自己回家把欣欣独自留了两夜,如果两个人都在就不会发生意外,大家就都不用这样尴尬。她劝欣欣留下来,因为这样的事是不会再发生了。而欣欣去意已决。
欣欣走后,店里动荡了好几天,又招了两位新人,后来一个原来在这里干过的小春又哭哭啼啼地回来了,她没处落脚,阿姨也将她留下了。于是豪迈的员工队伍又壮大了,小静,小春,娜娜,当然还有安佳。安佳感到了从没有过的乱。
那天客人非常多,小静在冰柜取完冰,说发现冰柜没制冷,有水了。阿姨忙去把电源插好,然后告诉大家,以后要注意,冰块都化成水了,还不知道呢。姨夫听见冰块都化了,又跑去插插销。安佳经过看他在忙,并没在意。30分钟后,阿姨大惊,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