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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入耳中。
“……宇文化及拥兵10万欲回长安,军至黎阳。李密已投薄蹂皇泰主杨侗,率瓦岗军同宇文化及在卫州童山一决胜负。而今宇文化及败相已定,不过瓦岗军虽然侥幸得胜但也损失惨重,一干人马最少也折损掉十之□。”
宇文化及……
阿宝摸摸鼻子,应该不会错!宇文澈该是跟着他征战天下去了。
可如今他们正打败仗么……
青年喘了口气漠然地道,“加紧帝都戒备,盯紧宇文一族的余孽,莫让他们借机在长安掀出什么风雨来!”那眼神森森,竟是全然看不出多年前他也曾满怀敬佩钦赖地唤过宇文舅舅……
阿宝蹙起眉,突然没什么心情再听下去了。
物是人非……阿宝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这四个字的重量。
临走前她潜入李世民房中,对着他在睡梦中仍深锁着的脸犹豫几秒,还是出手除去缠在他身上的病虫,让他顺利康复。
李世民半梦半醒间仿佛朦胧地看见已经消失多年的年少时的故人,努力挣扎着睁开眼醒过来,四周依然寂静一切如常。心下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怅然,他复又合上眼,就当是做了一场幻梦吧。
这厢,阿宝正前往魏县。
如今满世界都是皇帝。宇文化及手头上一个,李渊自己原本也备了一个,不过他趁着瓦岗军与困守洛阳的王世充激战方酣,乘隙进取关中时攻拔长安。待他甫一在关中站稳脚跟,便废了这傀儡皇帝,自行称帝,改国号唐,定都长安。至于其他地方有名无名,自立的土皇帝还是推立的傀儡皇帝那是多了去,李渊便坐在皇宫中,吩咐自己的各个儿子四处征战,为他打天下去。
而今李世民负责的似乎是西征薛举这一块,可惜这个健康宝宝此次却在阵前大病一场,只得无奈地将军权交给刘文静郁郁的回长安养病。
谁知这刘文静轻视他年少,将他的命令当成耳边风硬是要同人家硬碰硬,结果连败几场后气得李世民是心如猫抓牙痒痒,只盼快点养好病回阵前洗刷败军之耻。
相比李世民,这个夏天同样吃了几场败仗的宇文化及心情很郁瘁。原本在江都行宫发动兵变,缢杀隋炀帝。他挟着傀儡皇帝拥兵10余万的自江都大摇大摆的要回长安,不想路上被李渊赶了先,在长安先称了帝。
这被人抢先也就算了吧,不想他在路经黎阳时,在洛阳继帝位的又一个隋皇泰主杨侗惊恐万分,授了瓦岗军首领李密太尉等□厚禄,令其率瓦岗军征讨他。
宇文化及也只好继续郁瘁的拉拔着军队跟起义军开打,可打就打吧,更郁瘁的是原本他一箭将那李密给射下马,胜利就在前方。不想半路杀出个秦叔宝将李密给救回去,整顿组织好队伍,反让人家给反败为胜去。
郁瘁又郁瘁的宇文化及只好领着军队改变了行军路线,北上魏县。心中不由骂骂咧咧,不就是改个行军路线,大家坐下来一切好商量啊,犯得着这么很白很暴力么。
有人郁瘁有人忧。
朱獳跟着阿宝在魏县转悠了几天,左右思忖着该怎么安排这重逢的戏码。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在阿宝绕着街市不住团团转时,一个惊讶的男音响起,“你是……阿宝?”
阿宝慢吞吞地转过头,视线对上高坐在骏马上一身黒甲的威武男子,她扬起笑,“卫矢,好久不见。”
瞪着那张六年来无一丝变化的娃娃脸,卫矢张口结舌道,“你……你一点都没有变……”
阿宝忍不住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搔搔头,“你可变了许多,如今好威武很有气势啊!”
卫矢的大黑脸顿时乌中透紫,结结巴巴地指控道,“少爷,她……她勾引我。”
沉寂多年的心弦再次被拨动,宇文澈一时竟忘了身在何处。
时光仿佛在她身上凝固一般,眼前的少女眉目丝毫未变。她乍见他时欢喜地扬起嘴角,绽开浅浅的笑涡,那双翦水双瞳快乐的眯起,泄露出逼人明艳。
他恍惚地低喃,“阿宝……”
一别经年,她依然如多年前那般,很用力地点头,充满元气地大声唤着,“少爷!我回来了!”
仿佛,她只是刚刚出门买了些零嘴,而今乐颠颠的回来了。
冷峻的脸上朦胧地浮现出旧日温雅的笑容,若这些年来金戈铁马勾心斗角只是场幻觉,宇文澈下意识伸手轻触向那过分明晰的笑容……
少女后退半步,偏头笑望他,“男女授受不亲,少爷逾礼了。”
宇文澈蓦地惊醒,方才意识到阿宝是真的回来了,他望着这个早该嫁作人妇生儿育女的……女人?缩回手,理智地道,“你的容貌……”为何六年来丝毫未变。
阿宝摸了摸脸,依然笑容满满,“我天生孩子脸,长得小老得慢。”
宇文澈指腹摩挲着剑鞘,恢复淡然,“这样啊。”
也许是夜色太美,也许是重逢后心情激荡。
阿宝在床上辗转一阵后隐了身,慢吞吞地走出帐篷。
沿途的士兵们满面风霜,盔甲上印痕斑斑,除开刀芒毕露护卫在各个营帐前的士兵,其余的士兵们手执火把罗列成对,在营地周遭巡逻。战马的响鼻声混合着“哒哒”几声烦躁的马蹄,点点橘色的火焰衬着士兵们灰蒙的盔甲,宛如一幅老旧凝重的图片。
阿宝见宇文澈的营帐还晕着光,不由往那营帐走去……
“一个弱女子如何奔赴千里,自长安追寻至魏县?何况如今兵荒马乱,她竟丝毫未伤连奔波风尘之色都没有!尤其是如她这般貌美的女子……”尾音暧昧的停下,谋士直视主上。
宇文澈一身银甲未撤,昔日眼尾眉梢的风姿雅致已被浸染鲜血的肃杀替代,他一头乌发高束不着饰物,眼神凌厉锋芒熠熠,犹若一把出鞘利剑,“不需顾及我,你自点人马查探她这段时日以来的行踪,尤其要注意她沿途所接触的人。既然她是自长安寻来,必曾拜会过盘踞长安的故人,”他蹙起眉,“李世民现在如何?”
谋士恭敬地呈上密报,“李世民疟疾一夜之间痊愈,已在半个月前奔赴高墒讨伐薛仁果。”
宇文澈面不改色,低语,“痊愈的倒是时候。”
卫矢迟疑片刻,吞吞吐吐道,“其中……不一定事关阿宝,兴许只是巧合。”
宇文澈不动声色地瞥了卫矢一眼,这是卫矢第一次在议会上为私情出言。宇文澈按捺下心中突起的燥意,平静的说,“我并未说此事一定和阿宝有关,但这其中确实有蹊跷。”之前疟疾来势汹汹,硬逼得李世□前撤退,回长安养病。这疟疾几月下来不曾好转却突然在一夜之间痊愈,此前李渊四处寻访名医求药皆无成效,为何这个少女刚一现世,他便不药而愈?
更何况,这少女六年来皆毫无音讯,而今却平地出现,容貌未改……
阿宝,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