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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厚,言谈风雅的言伯父极是倾慕,请教不断,害得本想就此休憩下的言家父子均不好拂逆了求知之心,撑着精神对应。月华高照,一旁渐有眼色的随侍将腹痛渐减不需再服的安魂汤最后一剂找了出来,细心煎好后端了给三少饮下,没会儿三少酣睡下了,此时,三更梆声传来,求知解惑还甚是精神的书生们这才依依告退出正堂,往边厢梳洗去了。
坐了半日说了半日的言茂洗漱躺下,临睡前朦胧得生出些烦恼,哎,明早还须得早起么?明日得赶紧将他们打发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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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擦试着的清锋,起身立于院中,仰视天际星辰,垂目府见得月华映衬得孤身影长。延续直至到了四更声起,心绪婉转的萧泓再也坐不住了,扫视了一眼服靠着廊柱打着盹的小婢,萧泓整理了衣襟,悄然翻出院墙,借着月影星光,在黎明前到来之际,赶着去瞧耀辉一眼去。
夜静星闪,一轮明月将言家父子暂居的院落映衬得深幽。
一道形似魅影般飘下院墙,落在沿墙种植的芭蕉之后。越过深绿,轻灵穿行在了廊檐下,借着倾洒下来的月华,探看向笼着薄纱的窗棂之内。不需揣测,此人自然是萧泓无疑。
夜深人静番强而至,实在不是君子作为,此刻也顾忌不能了。究问情愫是如何发生的,已然不再迷惘的他也不能说清道明,反正应下一句俚语,‘已探骊珠,其他无不是鱼目。’眼界内再无其他颜色。
轻推窗棂,一股药香从心窗棂往外隐隐飘散,有谁个病了?
隔栏月影中,立在窗下的萧泓张望着屋内,月华洒在床榻下的青砖上,反衬出一抹清光,臆会榻上安详沉睡的身影,清减了的耀辉仿佛就在眼前,单是注视着隐隐约约的身影,萧泓心中升腾出一股柔情豪气。
无论是人生境遇或是心境,和看似戾气沉沉的江暮相比,他们两人决不可共治而语,自幼生长在京畿之地的萧泓不可能拥有随性桀骜不驯,可十年二十年后,他何尝不能身着虎服,共携耀辉光耀于凤凰池前。
东方天际露出一抹晓白,须得要离去了。
取出自出京后每日写好却转送不出的信笺准备放入窗内案上,撩起窗格,萧泓才发现竹帘窗下居然没有寻常内室窗下常备有的梳妆条案。
捏着一叠信笺斟酌寻思开,若是搁在窗台上,仰或是置于内室地下,被言家伯父见得,定然销毁,须得放置个妥当的地方为好。
思量一定,翻过窗格入了室内。
进屋后方觉药味更显浓郁,借着月影看向床榻上睡梦中的耀辉身影,近看更显清减了,心怜之意自然不予言表。自淮扬到塞北,一再亲身领教着言家胡搅蛮缠的功力的他定下以静制动应对方略,实属迫不得已,好在现今成效显著,形势对他愈加有利,……唔,真的不能怨他,中规中矩的他自始至终绝无推波助澜之意,造成现在格局,实属“天意”。
心中无yín • yù,行止自坦然。走向安睡的身影,探手将信笺放在散漫发丝的枕下。转身离开之前将掀在一边的薄被顺手拉正覆好,将落在外面的皓腕轻捏起,将其押入薄被中……
轻握耀辉皓腕的手在收回之际,犹在半空稍顿,察觉有不对的萧泓凝视,伸手将押入薄被中的皓腕再拿起,抬高再放开,凌空落下的手腕软如棉絮坠落,不显有一丝力道,看得萧泓当即面色凝重,就算是熟睡沉沉,躯体也断无这般软如絮才是,这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一章
自幼习武的他对经络皆有些了解,当即抬手号脉,脉相平稳低缓,似乎不应该有异常才是,试探得轻唤了两声,再轻轻触碰得推两下,一应皆无反应,萧泓心惊了。
脉相无碍,怎地唤之不醒?惊得萧泓立即使力推搡了一番。被激烈摇动,耀辉还是毫无反应,依旧安睡不醒,摇晃得这般激烈,就算是装,也该被折腾得醒了才是,究竟怎么了?萧泓顿时乱了方寸。
心慌,行则乱。
寂静的凌晨前的寂静被一声凄厉的哀啼划破,栖息在院中桐树上的倦鸟惊起拍翅惊飞。
这一声凄厉的嘶鸣,也将留宿在院落偏厢中的书生们唬得惊恐得跳下床榻,赶紧跑了出来探看,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天边晓白一色,尚未彰明。被那身哀嚎声惊扰得冲出来探看的书生们盯着从正间冲出来位年轻人,他们齐齐将目光停留在些人手上抱着的白色绫罗的身影,没等说道,那人已经冲向墙闱,窜上了墙头,眨眼间就没了身影。
这个窜上墙头的人拦腰抱着的是……言三少吧?颇有些确定的书生们相互看着惊骇立显,谁?谁这般胆大妄为!在京城劫人!
轰!内外院之间的院门被推开了,赤膊的两个随侍大步冲了进来。昨日将偏厢房让给这些书生暂居的他们坚守在外院,刚才陡然的一声异动将他们惊醒,当即判断出是从内院发出的,惊得他们顾不得其他,直接冲了进来。
暂不理会聚在小院中间的书生们,一起冲向开着门户大开的内室探看,惊骇的事情发生了,内室中床榻上服用了安魂汤应该沉睡至午后方能转醒的三少居然不见了!怎么可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见得什么了?”他们如何再顾得其他,喝问聚在院内站着的书生们。
情知事情陡发,倒也没上心,听得询问,惊魂稍定的他们齐齐指向高墙,有心细的低声道:“光线低沉,见不得此人面目,只是隐隐约约见得掳走三少的那人身配长剑,衣冠为武官规制。”
此言一出,任谁都大致上揣测出是谁个了。前院也惊醒了的其他杂役伸着头在院门口往内探看,听得了这话,撒腿去找大掌柜赶紧过来,东家的姑爷家又招惹上是非了!
听了此言,再不多言,两人横生出暴戾杀机。性情沉稳可不代表有好教养,天生命卑贱,在塞北杀戮中营营求生,得以为江氏庶少的随侍已属运数,转而能在慈悲聪慧的言三少身边服侍,更是天赐的福分,早已暗自将命数交付宽厚待人的三少,他们暗下决心,若三少稍有不适,豁出性命定要让萧府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