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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桥缓缓站起来,转身之余,见到侧面大镜子里一身大红嫁衣的新娘,竟陡然生一丝恍惚来,她竟然出嫁了,就在今天,真仿佛做梦一样。
112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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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俊秀无双,神采飞扬的新郎官骑在高头大马上,引来贺喜看热闹的百姓们忍不住交口称赞,伯爵府千金这一嫁,有多风光,只看人家送亲的这几个人,就不得不令人羡慕了,还是人公侯家的小姐尊贵,八抬大轿两边送亲的几个,俱都是官袍绶带,威严赫赫,尤其左边的三个,更是出色非常,比那前面新郎官也不差。
边上一个进城来赶集卖棉线的妇人,卖了竹篮子里的棉线,见有热闹,便挤进路边一个平日里相熟的茶棚里,要了碗茶,看热闹。
茶棚的地势较高,不用非挤到街边上,也能望见,望了会儿热闹,拽着茶棚老板娘道:
“这新郎咱就不说多俊了,那几个娘家送亲的,一个个怎的也这样俊,倒难为哪里寻来的”
茶棚老板娘,哧一声笑了:
“牛嫂,你可糊涂了不是,这送亲的必都是娘家的哥哥兄弟们才行,那里能随便找,按说这伯爵府,底下小一辈的,只那长子嫡孙的谢家宝树是个出色的,其他两个不说也罢,诺,就是花轿左边头先那个”
牛嫂踮起脚尖望了望:
“我瞧着后面两个比这个也不差”
老板娘笑了:
“那可是,后面那两个,前面一个就是咱们被称为京城双壁的探花郎,翰林府的嫡公子,如今已经是员外郎了,后面一个是尚书府的长公子,听说如今也进了礼部当官理事,都是新娘子亲姨娘舅家的哥哥,竟是一个都未定亲,满京城家里凡有未出阁小姐的,没有不惦记的,只一般人家匹配不上,不敢高攀,那门当户对的,这三位又瞧不上眼儿,说话今年都二十了,您说稀奇不稀奇”
牛嫂像听那戏文里的故事一样,听得津津有味,从篮子底下隔着的油布包里,拿出一块干粮,就着茶水吃了起来,边吃边和老板娘接着唠:
“要说这位三姑娘,可真算的上金玉窝里娇养的千金小姐,光这送嫁的兄弟就弄的这样体面,想婆家必不敢轻看了去的”
老板娘道:
“前儿那两场一下聘一送嫁,你是没见着,那可都是八辈子都没瞧见过的奇珍异宝,一来一回,光装衣裳首饰就是几十个大箱笼,更别提别的物件了,那红艳艳的珊瑚树足有这么高”
说着还用手比了比:
“天老爷,我在这里开了这半辈子茶肆,看了嫁娶没有几百,总有几十了,这可也是头一回呢”
凑到牛嫂耳边低声道:
“前几年太子大婚那会儿,我回娘家了没赶上,估摸着也差不离的,不过这位三姑娘也是个有福气,能压得住的就是了”
说到热闹处,索性一屁股坐在牛嫂边上道:
“我跟你说,我娘家的嫂子有些体面,在那边首饰铺子里头帮忙,虽说经常跟着掌柜娘子,在几个富贵人家的内府里走动,这伯爵府还真没去过,因伯爵府首饰头面的买卖,都是城东几个有名的大商号拢着,别人凑不上边,这次三姑娘出门子,因老太太嫌弃他们首饰的式样不新鲜,瞧不中意,让三姑娘自己勾画了式样,让拿出去比着样子打造,这姑娘画的画可好,听说那年才十岁大,画的花便能招引来蝴蝶,想来几样首饰也不难,画的样子里,有几件是雕玉的活计,偏我嫂子帮忙的铺子里,有一个老玉匠,这活做的极好,才落到我嫂子她们铺子里,我嫂子便跟着掌柜娘子去那伯爵府内宅去了几趟,见着了这位三姑娘的面。”
牛嫂忙问:
“怎么样,可是个什么摸样”
老板娘笑了:
“我嫂子那人是个不识字的粗婆子,那里会形容,回来就和我说,可着那画里的仙女找去,竟没一个比的上的,更难得是亲和温柔,说话一点架子也没有,轻声细语的,让人一见就忍不住爱的慌,你说这样的姑娘,嫁到谁家,谁家不欢喜。”
忽听那边桌上的客人要添水,老板娘忙忙的去了,牛嫂也心满意足,提起手里的篮子,打了个招呼便走了,想着家去和街坊四邻的三婶二嫂子也说说这样的稀奇故事。
听故事的人,永远不能体味故事中人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只是外头看着热闹罢了,故事中的人是喜是忧,也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花轿进了安平王府的大门,谢桥坐在轿子里晃荡了这么久,觉得本来不远的路,怎的走了这样长时候,她自是不知道,娶亲的花轿按照规矩,都要绕着城一遭的,因此时候自是短不了。
感觉轿子停下来,谢桥才送了口气,再这么颠下去,她改成汤圆了。忽的眼前盖头外透过丝丝光亮,从脚底看去,轿帘已经撩开,喜娘说了什么,谢桥都没听的太清楚,只听到耳边的礼乐和鞭炮声齐鸣,迷迷糊糊就进了正殿大堂。
因是太后的大媒,又是宗室皇亲,跪拜的次数礼节尤其多,还亏了秦思明不是世子,若是世子,恐还有的折腾。
行礼跪拜过后,谢桥就拽着手里的大红绸带,在喜娘的搀扶下,进了一个红彤彤的屋子,坐在大红的喜床上,谢桥的心才算稍稍安定,屋里有淡淡清雅的玫瑰香,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况且身边紧挨着她坐下的秦思明,大手在宽大袍袖下悄悄伸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的手温热,虎口有薄薄的茧子,触手有几分粗糙,手心却潮湿非常,他握的很紧,谢桥甚至能感知到他的紧张。
想到此,谢桥不禁觉得好笑。秦思明心里头欢喜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