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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北高峰,她下山下了一半,又回去了。一来想寻回食盒,二来却是她不相信他会忘记她。在郾城,他写过满满的一篇字,上面只有四句话,普天皆王土,万物均如尘;瑜乃心头痣,生死永不弃。她是他的心头痣,他怎可能忘了她?
躲在竹林里,她看到书童疑惑地站在一旁,他却是半蹲着,在捡地上的百合酥,百合酥上沾了尘土,他放在嘴边吹了吹,一一放在食盒内。有几只许是碎了,他盯着瞧了半日,许是舍不得,握在手里半天,终是弃了。
而后,他进了竹屋,用手拂了拂竹凳,许是嫌太脏,又坐到另一张竹凳上。清俊的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修长的手温柔地地抚摸桌上的竹节。
一切看着都是那么的不经意,可是她知道,他坐的是她坐过的竹凳,他拂过的地方她也曾拂过。
那一刻,她不晓得是欢喜还是哀伤。
他分明记得她,记得她的习惯与喜好,可却要做出一副失忆的样子,是要做给谁看?
他在竹屋坐了多久,她就在竹林站了多久。
一直寻寻觅觅空空落落的心,在微风轻扬竹叶婆娑的午后,满满地全都是那个宝蓝色的身影。
从来不知道,原来即使只静静地看一个人,也会如此的幸福,如此的心满意足。
脚步声轻轻而来,伴随着淡淡竹香,接着一双手环在她的腰间,耳畔气息低柔,“你瞧,你做的点心,我都吃了。”
杨怀瑜低笑,“还有掉在地上的碎屑呢,怎么不一并吃了?”
韦昕转过她的身子,“你看到了,对不对?”
“看到又如何,别指望我会原谅你。”杨怀瑜咬着下唇赌气。是啊,她看到了,那些点心碎屑散在地上,分明摆出了一个心的样子。
当时,她还暗自嘲笑他,不到半个时辰,飞鸟就会将碎屑吃个精光,玩这种花招有何意思。
“我就知道你定然会回头。怀瑜,你向来冷静,不会冲动到失去理智。”
不确定的事情,她会一再求证。所以,貌似不经意的一切,其实,他都是做给她看的。
是想告诉她,他心里一直一直有她。
伸手撸起衣袖,又挽她的衣袖,露出半截白皙的胳膊,韦昕笑道:“走吧,干活去。”
杨怀瑜低声问:“你跟娘说什么了?”
韦昕道:“我谢谢娘替我找回了娘子。又说你年幼不懂事,没跟婆母相处过,让娘多教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