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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咱们这就走吧。”
一时出了客栈,径直往贡院走。
看官们皆知这会试由礼部主持,皇上任命了正、副总裁,各省的举人并着国子监的监生们可应考。往常会试考三场,每场三日。不过这恩科情况稍异,应试的句子少些,也不那般刻板。故此今年恩科只考一场,三日便罢了。只是举子们就惨了,得在那贡院里待上三天不能出来,入贡院前还得细细检查,免得携带私藏作弊的。
栾哥儿走在前头儿,小童背了箱笼等物跟在后边儿。一路上便见各色人等,凡是入试的都往一个地儿去。有骑马乘轿的,亦有坐车的,更多的则是如栾哥儿一般安步当车的。栾哥儿一路行来,细细打量着这些举子脸貌。或是紧张着喃喃自语的,或是强作镇定,或是安之若素。栾哥儿只管把玩扇子,面上露着笑。
便是要到贡院门口,小童正将箱子取下替栾哥儿背上时,就听身后有人赶着马车过来就避让的。栾哥儿这一回头也就愣了。
您倒是谁?寻常马车罢了,上头下来的却是栾哥儿极熟之人。看那秋水为眼花为魂,玉山自倾满城香。不是花间甲又是谁呢。
栾哥儿见是花间甲,不由自主露出笑来,一合扇子正要上前,却听马车里有人道:“方瑞,你小心些。”便又见一只手自车内伸出来托着花间甲右臂,扶了他下车才出来。栾哥儿只看一眼,便知是那杜彦莘了。
花间甲亦是望见栾哥儿,眼中一愣,嘴角往下微微一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儿。栾哥儿一皱眉便要上前说话,杜彦莘却也看见,伸手一栏道:“方瑞,咱们也别耽搁了,这就进去吧。”
栾哥儿眉头一拧,便止了步子,只是冲花间甲微微颔首。花间甲眼角一瞟,略略点头算是还了礼。这就转身随杜彦莘去了。栾哥儿啧啧两声,便也不说甚麽,只管跟着其他举子往贡院大门去。
小童不能再进去了,便在门口大声道:“公子,你可要好好儿的呦——”
栾哥儿回身笑笑,拉了一下肩上的箱子,便不言语了。
诸位看官,预知这栾哥儿应试如何,花间甲与杜彦莘又将怎样,咱们下回“一场试来何人留几家欢喜几家愁”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啊。。。。就是用来炖鸡的,以上。小老儿退散。。。
第二十六回
诗曰:
三九多寒读,转眼又三伏。几时游春陌,无暇顾绣户。
莫道读书苦,崎岖一条路。待得龙门跃,共饮酒一壶。
诸位看官,世人多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奈何几多士子宦海沉浮赶不及,全在科举考场上折腰。由此可见,这科考一场便是不一般。当真说起来,倒也不是那麽难,前代历朝科考主要就靠墨义、帖经、策问、诗赋并着经义五类罢了。
这墨义,便是要举子们围绕经义及注疏所出题,论起来算是较为容易的。一张卷子里头儿,这类题目可达三十至五十道。有时候儿,这部分也会以口试来做。
再说这帖经,便是考官自那经书中任选一页,摘录其中一行印在那试卷上。举子们便由这一行文字,填写出与之相联系的上下文来。看官们要说了,这便是极简单的背诵嘛,可不就是?偏生不少考生一上考场便两眼昏昏然,只管望着那卷子就发昏,也是莫奈何之事儿。
第三就是策问。考官会提些有关经义或政事的题,考生据此可各抒己见,或是发表见解,或是提出对策。策问所及范围极广,诸如官制、行事、律法、书院教育、农事生产、商人管理等等,比起帖经、墨义可谓难度加大。不过朝廷本着学而优则仕的原则,这也是必须的。想你一朝得登金銮殿,便是有可能封侯拜相成那栋梁之才的,再不济,也有可能做个地方父母官儿,这些便也是少不得的了。
此外有时也考诗赋。据说是唐高宗永隆二年间,有人以为明经科多抄义条,论述也只谈旧策,无法令举子们展现真才实学,故而加试杂文两篇,制为一诗一赋,便就有了诗赋一项。只是并非每朝每年科举都有此项罢了,端看那一场主考大人的设计了。
最末一项便是经义。所谓经义,便是要举子们是围绕经典义理展开评论。若说那策问举子们尚有发挥余地,经义便无所谓个人了,皆是惟朝廷指定的“圣贤书”是遵。打宋朝开始,经义已是取代帖经、墨义,前朝时干脆只考经义,读书人免不得叫苦连天了。
咱们说了这麽多,也不过是前朝旧历,恩科考试略有不同,形式不定,便看皇上的意思,与主考的思量了。
这栾哥儿排队候着入贡院,心里便有些自得。想着那何太师早已将题目告知,自个儿便是胜券在握了。却又转念一想,何太师是何样人?堂堂当朝一品大员,甚麽风浪没见过?自个儿不过是个小小举子,他又何必卖自个儿这个情面?一副画儿罢了,上午提款下午印章,便是日后有人望见了,也做不得实。既是做不得实,那便是真的题目了?栾哥儿如此一想,心里便紧了几分。再一想,即便是何太师当真将题目含在那画儿里了,自个儿猜的,便又真对麽?
如此反复思量,竟有些愣神儿。脚步也忘了往前迈,身后举子等候不及,便纷纷越他而先上了。栾哥儿只管想着,心里一阵热一阵冷,竟就呆住了的模样。
突然觉着有人在身后一拉袖子,栾哥儿才惊觉回身,却又愣了:“方瑞…”
花间甲叹口气轻道:“大白天的,就又出魂了不成?”
栾哥儿呵呵一笑,碍着有人便也不能太过放肆,只能和他离了队伍站到一边儿去小声道:“我听说你不大好,可是?”
花间甲一听这话眼圈儿这就一红,却又举了袖子一拭:“你还是顾好自个儿吧。”
栾哥儿暗中握了他手:“你也说这话来挤兑我不成?别人不明白我也就罢了,你当知晓的。”
花间甲叹口气:“我原以为我是知道你的,可是…”
栾哥儿一皱眉:“你又听了谁撺掇不成?我便说在这里了,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李栾家中有父母兄长,万不敢欺瞒甚麽。方瑞你是何样人也许我说不明白,但我是何样人,却也是愿将这一颗心捧给你的。”
花间甲叹口气收回手来:“那你怎麽又…罢了,原也没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