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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外面人的语气很无奈。
一只大布包扔上了车,然后是一双沾满泥土的鞋。迟灵瞳心“咚”地一声直坠谷底。
搭车的人拎着布包往车后走来。
“这里有人。”迟灵瞳对正欲坐下来的搭车人说。
“不明明空着吗?”
迟灵瞳举起两张票,“是有人。”她固执地说。
一车的人都看向了她。
“你有问题吧,这里除非有鬼,哪有个人影?”
“我说有人就是有人,你听到没有?”迟灵瞳突然大吼一声,然后泪水象崩了堤一样,滑滑地流着。
“毛病,不坐就不坐,哭什么。”
她就是要哭,肆意的哭,大声的哭。
八个月钱,她也是一个人上了车,在最后一排,靠窗,手里拿着《中国民居》。
车在要开动时,一双长腿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他漠然地坐在她身边,视线落在《中国民居》上。
“看得懂吗?”他问。
她微笑地仰起脸,“你想要一个,我可以给你造。”
那是他们的初识。
如果能预知结果,她会预知低着头,假装没有看到他。
旧爱如糖,甜到忧伤。
第二十二章,没有了你(二)
日子就是一本书,哗啦啦地一页页翻过去,一年就结束了。
除夕、春节、元宵,接下来是龙抬头、端午。。。。。。迟灵瞳和当下一帮八零后一样,对于公历的节日到是烂熟于心,农历的节日,要不是因为国家现定了法定假日,脑中那是一团模糊。
这两天,她到是恶补了下.不仅是农历节日,就是二十四节气、九九歌也能倒背如流。
她放下手中的皇历,眼晴看得有些发酸。屋子里很静,阿姨和左左右右午睡了,迟铭之和甘露已开学,她独自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别墅卖掉之后,迟铭之搬进了师大分配的公寓。他也属于重量级的教授,公寓很大,有一个朝阳的房间是专属她的。
收入决定家庭地位,她又是迟铭之的心头肉,在这家,她俨然就是大小姐的派头。迟铭之对她棒在手中怕接着、合着嘴里怕嚼着的溺爱就不谈了。甘露心里面也许是不甘愿的,但表面上还得装出一脸和气。做家事的阿姨是朴实的农村妇女,自幼就没了妈,随后娘长大的,吃了许多苦。对于迟灵瞳,她今一种发自内心的同病相怜似的热情,胳膊肘子自然而然地往她这边拐,就连左左右右的零食,都会分她一半。左左右右呢,爸爸妈妈喊不完整,却会清晰地喊出“姐”这个单字。
迟灵瞳想我点自怜的发泄渠道,门都没有。
她每天吃了睡,醒了板件针织衫坐在阳台上,觉得就差一副老花镜了,颐养天年的姿态已经出来了。
谭珍打电话来,家中一切都收拾安当,后天关隐达开车过来接她去省城。
无所事事,度日如年。每个人的生活都安排得有条不紊、井然今序,她只能做一个等待别人照顾的旁观者。
寒假中,天气很晴朗时,迟铭之带她出去走走。邦大外面今几家小吃铺,初六一过,就陆续开张了。有一家挺干净的餐厅,装饰得挺潮,很能吸引学生情侣。她随意膘了一眼,发现坐在收银台后面的老板是她一小学同学。那位同学是属于那种朽木不可雕的一类,足以把老师逼到发疯。最后,老师把他家长喊过来,宣告无能,请另寻高师。他爸爸到通情达理,乐呵呵地笑,没事没事,咱家要求不高,识几个字就可以了。
而她那时习惯站在人群中央,万众瞩目的焦点,读书、工作、拿奖,觉得什么都轻而易举。爸妈向别人提起她时,眉飞色释,气宇轩昂。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只识几个字的朽木成了事业小成的老板。
她这块良才却成了一个令人同情的失业青年。
她真担心某天她会成为“读书无用论”的典型事例,这样会对欣欣向荣的教育事业迎头一棒。百年之后,在天堂与孔夫子相遇,他会不会对她恨之入骨?
她收回视残,小心翼翼地躲在迟铭之的臂膀旁,慌慌张张地逃离了小餐馆。
关隐达象是要和迟铭之一比高低.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慈祥可亲,温和体贴。
他说:瞳瞳,女儿就是要娇养的,做长辈的不舍得她十指沾一点阳春水。
迟铭之说:瞳瞳,你永远都是爸爸最幸福的责任和义务。
她嘿嘿地笑,心里面却是一片悲凉。迟灵瞳竟然也沦落到了做米虫的地步。
陈晨给她打电话来拜年,激动地告诉她,泰华拿下了听海阁那个顶目,用的是她的设计。中标那天,泰华大接里一片欢腾,乐静答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半天都没出来。
这还不是最令人开心的。迟灵瞳这个名字在设计界又轰动了一回,她参赛的“憩园”小区设计获得了金奖。
她握着手机,依稀看到了桂林路上那个小咖啡馆,他喝黑咖啡,她喝奶茶,两人并坐在一张沙发上,桌上放着电脑,他们时而激烈地讨论,时而默契地微笑。外面下着雨,雨顺着咖啡馆的玻璃窗缓缓地流着,滴答,滴答。。。。。。
“我!”她闭上眼晴,看看打着石膏的右臀,自嘲地一笑。心里面一点都不微动,那些都已恍若隔世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