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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些的时候,带脓的伤疤被挑了出来,言馨越说声音里越象带了刺,充满嘲弄的意思。
谢母停下推轮椅的动作,被刺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虚弱地喘着气说,“你恨我就恨吧!我不在乎!反正我从来没喜欢过你,你恨和不恨对我没什么要紧。说实在话,我压根不喜欢你,你就象是上天派来的孽障,我一看到你就头疼。你说得对,在暮延这件事上,我是偏袒承勋,因为他是我儿子。我生了他养了他三十多年,到头来他被你一勾,什么都没了,连魂都在你那里。对你言听计从,对我呢,却是横眉怒对,总是不耐烦的样子。还有暮澄,那么小抱回来,那模样可爱又漂亮,我喜欢得不得了,我精心照料着他,承志比他小,经常会吃醋,说妈妈不疼他,只疼二哥。暮澄聪明,长大了又特别听我的话,不管他在外面多会花天酒地,只要一回到家,总是喜欢跟我撒娇。他拿我当亲妈一样,我也拿他当亲生儿子,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可偏偏带回来你这么一个讨人嫌。他眼里只有你,还非要娶你,这也罢了,打小家里就宠他,他要结婚就结吧。可你倒好,你勾引完小的不算,还勾引大的……”
“什么勾引?”谢承勋听不下去,“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暮澄和言言,怎么到现在你还这么偏激!”
“我偏激?”谢母嘶哑着嗓子叫,冷冷地笑着,恨铁不成钢的口气,“是啊,我偏激,承勋,儿子,你以前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跟妈说过话。打这女人出现,你就开始顶撞我,你的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十月坏胎的母亲,哪怕我现在死了,你大概连眼睛眨都不眨……”
咖用父亲的话来说,简直不可救药,胸口的怒气象龙卷风一样翻滚,谢承勋别开脸去,伸手去拉言言,却感受到她的身体僵硬着手脚冰凉,她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谢母,嘴唇灰白,反倒一笑,“妈,我今天最后一次叫你一声,既然你讨厌我,这种讨厌象钉子一样牢牢钉在你心里,那我做什么都没用,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就这么样吧,你要走就走,我不做烂好人,我不假好心拦你,你现在走!”
言馨这么说时,那无力苍白的外貌,表情陌生得好象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谢母突然神经错乱起来,迷迷蒙蒙地看着言馨,好象还没听清楚,等好半天才明白,嘴唇哆嗦得厉害,这个一向温顺,没脾气的儿媳妇在……在赶她走。
儿子是早就不待见她,这么些天看都不看,在饭桌上不许言馨喂她,而且还只夹菜给言馨吃,嘘寒问暖,温言温语,完全拿她这个当妈的做隐形人。她在这里住着,唯一能获得资格的就是言馨的那天在病房说的那番邀请她到这里来住的话。她就好象一个落水者,在茫茫大海中,紧紧抓住这仅有的稻草,虽然抛给她稻草的人她极度不喜欢,可只要能和儿子住在一起,她心满意足。
聆现在言馨说这番话,谢母听了受不了,仿佛她心里紧紧攥着的那根稻草又被言馨收回去,那她在这里存在有什么意义?没人待见,没人欢迎,好象除了走,没有别的办法。
谢母僵尸一样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把拐杖往怀里一夹。
没有声音,空气中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拐杖敲在地毯上发出的一丝丝磨擦的响声,伛偻着腰象个重病伤员一样跌跌撞撞往外走。由于走得太急,左腿打了石膏很重,又没有习惯使用手仗,一打滑,整个人失去重心,突然摔倒在地,整个软软地俯趴在地。
客厅空旷,拐杖摔出好远,谢母用手去捞,捞了半天又不到,气急攻心,双手捶地猛然痛哭起来,“让我死了吧!死了吧!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丈夫心里有别的女人,儿子讨厌,儿媳妇又恨我,老天爷,你让我死了吧!我要是有个女儿,哪怕就一个也好啊。你为什么要让我有三个儿子,到头来死的死,讨厌我的讨厌我,讨了媳妇忘了娘,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老天爷,你好狠啊,好狠啊!你让我死了吧,现在就死吧!我要死,让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