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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年瘫病在床的外婆。
可以说,整个家是爸爸一个人撑起来的。从我懂事起,爸爸就特别疼我,每个月悄悄领了我出去,单独给我买好吃的,还给我买裙子,总是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自己却从不舍得吃穿。
有一次,爸爸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想吃街口王婆婆摊上的馄饨。第二天上学,爸爸早早领我去吃王婆婆的馄饨。印象特别深的是,那时候的馄饨是用大海碗盛的,里面的馄饨却不多,上面漂了一层葱花,特别香。爸爸坐在一旁,我叫爸爸一起吃,爸爸摇头说他不喜欢吃馄饨,要馨儿多吃。我心满意足地吃完了,还剩下两只,怎么也吃不下,爸爸说不能浪费,便把那两只和汤一起吃了。
那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长大了想起来,忍不住觉得心酸,爸爸是舍不得才给我吃的,根本不是不喜欢。”
“嗯,你父亲的确是个好父亲。”他安静地听着,心疼于她小时候吃的苦,又不好掺和进来,谴责言语露不是,只能这么说。
她仍陷在思绪中,缓慢地说着,“我渐渐想起以前的一些往事,那时候虽然我小,但还是有些印象。在爸爸出事的前半年,爸爸经常和妈妈吵架,印象中的爸爸不是个会吵架的男人,往往吵不到几句就不知道说什么,妈妈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又是站惯了讲台的老师,挺能说的,总是把我爸爸说到词穷。吵架的结果总是爸爸摔门出去,妈妈一个人躲进房间里哭。”
谢承勋心里一紧,黑暗中瞅着她的小脸,感觉特别灰暗,接下她的话说,“之后便有了你父亲得爱滋,对吗?”
伤痛混合着眼泪一起流下来,她选择把脸窝在他胸口,狠狠地抽泣,“这是场灾难,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想起来我就害怕和恐惧,那些人异常的眼光,那些一地的玻璃碴子和石头,还有那些嘲笑和漫骂一度是我和甜儿的噩梦……”
“别说了!”他心痛到不行,抖着声制止她再说下去,胸口她的泪水那么烫,烫得他的心脏灼出一个洞,朦胧中抚摸到她那尖尖的小下巴,柔弱无骨的小身子,怀里的她是这么小,小到他一只手不能用力,生怕会折断。
越听她述说阴暗的童年,他的心越痛,只觉得头脑在发懵,在发胀,一个劲儿地冒冷汗。
认识最初自个儿是怎么对她的,他仍然记忆犹新。想想真觉得自己该下十八层地狱,当初他怎么就下得去手,又是抽她耳光,又是无休止地凌-辱、虐待。
这么多年逢场作戏,拥有的女人也算不少,哪怕他再怎么动怒,顶多不理睬,却从不曾对女人动粗过。唯独对她,他做尽了一个流氓和禽兽所能做的全部。
抱着怀里哭泣的小女人,钝痛、不舍、后悔、愤怒,化成无数只铁拳击向他的胸腔,打得他快要吐血,他受不了这种痛,真的受不了!
可当初言言被他一次次逼向死角的时候,她的痛并不比这少,她又受得了吗?她是那么怯懦、胆小,在你面前哭泣,乞求你,跟朵小花似的虚弱,你又怎么下得去手?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挣扎地想,谢承勋这是你造的孽,你该感激,感激这个善良的可怜女孩还能原谅你,要是换成别人,谈什么原谅,做梦!早把你拉进黑名单,见你一次骂你一次!或是直接拿刀乘你不注意,把你大卸八块,扔到北戴河里喂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