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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在遥远的华夏,她有一个优秀的弟弟,叫郑朗。
所以,她叫郑晴。
后来,佣人阿姨走了,拿走了郑家开出的五百万支票,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说,她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直到那个时候她才恍然醒悟,原来感情可以轻贱如斯。
索性她就不谈感情了吧!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
所以,她在泰国很开心地活着,花着郑家的钱,作着自己的乐。
她很认真地学习,学习知识,学习生活,读了名牌大学,学了最虚无缥缈的哲学专业,研究着人性的善恶、生命的净化、思想的罪恶、心灵的救赎……
她是被放逐的孤雁,在异国他乡的天空下,她不曾见过父亲,也甚少看见母亲,还有那素昧蒙面的——弟弟。
她从不觉得自己可怜,也自然不觉得委屈,毕竟那个家族在金钱方面不曾苛待过她,她只是漠然,从心底的厌恶而已。
可她依旧很开心、很骄傲,像没心没肺的鸟儿,肆意扇动着羽翼,海阔,天空。
可是,有一天鸟儿飞累了,它需要停下来歇歇脚,然后它遇到了这辈子最强大的敌人!
第一次见面,他高高在上,一双邪魅的眼,神秘魔魅,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神——堕落成魔的神!
他捻起她的下巴,漫不经心地问:“你姓郑?”
天下姓郑的人何其多,而他想要的却只有那个家族的姓氏,她懂了。
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一口否认,因为她厌恶那个姓氏,恶心那个家族,但是这次,她犹豫了。
她清楚,一旦开口否认,哪怕轻轻摇头,这个男人都会拂袖而去,然后,从此两人再无交集。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所以,她点头,然后,她看见他笑了,笑得狂妄而邪肆,一双微微挑起的眼霎时邪魅丛生,她的瞳孔微缩,仿佛看到了八岁生日那年,母亲寄来的钻手手链,后来被她笑着丢进了马桶。
他说,“你就当我邢佐的二夫人吧……”
二夫人?她当时不懂,可是嫁给他后,她懂了。
因为他心里还有个大夫人,那才是他真正的妻。
邢家传自华夏,源远流长,可追溯到几百年前。
早在华夏建国之时就被废除的一夫多妻制度,在这个古老的家族却被一直沿袭下来,至今不曾改变。
他是她的爱人,丈夫,是她的天,她的地。
她是他的二夫人,他的女人,他与郑家的利益纽带,却不是他的妻子。
在古时候,她叫妾。
鸟儿收敛了飞翔的羽翼,就此画地为牢,将自己打落尘埃,心甘情愿落入敌人的陷阱。
景沥和景洵是在接到景络电话的第二天回来的。
景沥先到,除了面容消瘦不少,憔悴之色难掩外,他的一切都很正常,嗯……不可思议的正常。
景洵晚了一步,景娆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血红的眼白,黯然无光的瞳孔,青青的胡渣满脸,松松垮垮的领带勉强悬挂在脖颈间,褶皱不堪的西装,满身的酒味,像一个街头醉汉,哪里还是曾经那个翩翩风流佳公子的景洵。
景娆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是她,差点亲手掐死了他。
魏明月看着自己两个儿子,转过身去,悄悄抹着眼泪。
景言泽坐在妻子身边,揽着她,沉着脸,不发一语。
父亲说,一切都交给小七处理,所以他无权置喙。如果真的有可能,他恨不得亲自动手打死这两个孽障!
景泽川待在书房,并未下楼。
景娆余光瞥了眼漠然坐在一旁的景沥,眉心微皱,转向满身酒味,却眸光清醒的景洵,“四哥,你欠我们一个解释。”
不是辩白,只是解释,因为他是真的犯了错。
自嘲一笑,景洵转身,“如果,爱一个人有错,我无话可说。”然后,转身大步离开,脊背挺得如钢板般笔直,带着毫不犹豫的决心和勇气。
他承认了,他爱喻灵,爱到不顾一切,哪怕伤人伤己。
“阿洵!阿洵!你回来啊……”魏明月看着儿子渐去渐远的背影,痛哭失声。
景洵脚步一顿,妈,对不起……
然后,迈步,离去。
景沥似是对这一切置若罔闻,只静静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前方一点,目不转睛,抿唇不语。
然后,他的眸光骤然清亮,直直射向前方不远处正望着景洵离开的方向怔忡出神、目露沉重的景娆,紧抿的薄唇轻启——
“我和喻灵早就分手了。”
然后,径自上楼,消失于楼梯转角。
景娆目光扫过眼前或怔或愣、或愁或忧的众人,沉沉的话,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这件事到此结束,三哥、四哥都是有理智的成年人,他们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好。”
言下之意,不准有心人多嚼舌根。
齐闵清眼神微闪,眸光中划过一丝黯淡,小七这是……对她失望了吗?
魏明月眼眶含泪,朝她投以感激一笑。
景娆不动声色地转移了目光,魏明月有些讪讪地收回笑容。
几个男人倒是不曾有多余的表情,有些事不管有心无心都需要做到位,小七只是做了她该做的。
景家一直以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所以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开口。
就连有些迟钝的景言诺也都垂下眼睑,沉默了。
现在,他对这个女儿除了愧疚和亏欠,还隐隐约约带着一种极为复杂的端详,有些心虚,有些骄傲,有些……自愧不如。
经此一事,大家都开始重新审视这个被景家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不仅外界如此,家里人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