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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普普通通的院子,狭小阴暗,正屋里堆满了书,有一股书本的霉味,让人觉得湿冷。“这个院子荒废很久了,在下马上派人来打扫一下,还请姑娘稍等。”“不用了,送点洗漱用品和被褥过来就行了。”我说:“我自己打扫。”那管事瞧我样子古怪,也不多少,应了就下去了。不一会儿就有人将生活用品都送了来。
“我父亲是秦大人三子,我母亲则是我父亲的第七个小妾。一群孩童中,我的资质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我从小,就是一个人住,生活起居父母不沾手,全部由仆役经手。每日天三更起,便是诵读诗书,识文断字。我的老师是全京城最出名的大儒,我看过的书本能将整个屋子都装满。我没有玩乐的时间,逢年过节也没有任何亲人探望我。哦,除
了秦大人,他总是考我四书五经,遇事应变。我每每都极力做得很好,以便于他夸奖我,能让我跟其他小孩子一起玩耍。一起吃点心,一起嬉闹。”
“可是从来没有。有很多时候,看着门外不开口的仆役,看着满屋子的书本,我以为我会疯的。可是没有,我安安稳稳的活了过来,现在想来,那段日子也没有什么。我的命运生来就被人规划处了轨迹,由不得我的。”
回忆真的是个奇怪的东西,前几天,我因为自己快要忘记顺公公的面目而恐慌,如今我站在他曾经寂寞生活的宅院,回忆却像是潮水一样的涌来,清晰的快要将我淹没。他的话,字字句句,我竟然都能记住,我甚至能模仿他的语气,像他一样回忆。只是这番话出口,我却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抱住他罢了。
☆、第75章
秦府里的生活宁静祥和,我少了以往的浮躁的性子,在等待的时间里也不过是将满屋子的书翻出来看,虽然只是看个囫囵,但总归打发时间。
这几日我夜里总是睡不踏实,醒来之后枕头也是泪湿一片,却是什么也回忆不起。我也不敢去想顺公公,害怕自己一想就失声痛哭。
除了等待,我在秦府住着,心里还是隐隐担心玉嫔,她虽然经过了训练,但是天性淳朴,又没有受过大的伤害,我总是怕她轻信于人,让人捉了把柄。我不希望她将自己陷于危险的地方,既然是为了报仇,如果需要牺牲,牺牲我就可以,绝不是旁人。
报仇、报仇,我口中念叨这样的话语,却害怕去想,如果报完仇,我要怎么办?我从来没有拯救苍生的宏志,我只想躲在爱人的羽翼下,相夫教子,过平凡的日子。
正在院子里发呆的我突然被一阵雷声惊醒,冬雷阵阵,似要下雨,这天气倒真是来得奇怪。想要起身回屋的我这才看到廊下站在一人。不同于以往的戎装,此刻的他着青色便服,长发束立,正懒散的靠着廊柱,浑身痞气,只是眼神,像鹰一样。
瞧我看他,他也从廊下走了出来,定定站在我面前良久:“又在发呆?”不知道为何,这么久不见,他的突然出现像是吓到了我,让我自然而然的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奴婢拜见淳王殿下。”
瞧我生疏,他也不阴不阳的说了句:“到底是进了宫,越发有规矩了嘛。”我不敢接话,只是呆呆的站着,只怕自己一抬头就会莫名其妙的红脸。
两个人就像对峙似的呆呆站着,雷声渐小,反而飘下雨水。这冬天的雨水是夹杂着细雪的,冰冷刺骨,让人难受。淳王站在雨里,忍风雪捶打在身上。他不动,我自然不敢动。只能从有限的视线里看那雪水从他下巴上融化,一滴一滴的落下。
雨水渐渐浸湿棉衣,这样的天气,可是要人命的。我实在忍不住,颤抖着抬头看他。他只是脸色铁青,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你......”我开口,却又找不到话说,只觉得满腹委屈,从小都这样,从小都这样,只有折磨我,他才开心,心中一睹,再忍不住眼泪,把这些天的抑郁都发泄出来,我就在雨中呜呜的哭。
要是有外人瞧见我们二人,一定搞不清状况,也是,淳王面无表情,而我只是哭。
“够了!”他突然出声呵斥:“你不是不懂人情冷暖吗?哭什么哭?”“什...
么...不懂,你..才不懂。”我结结巴巴的说:“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懂?!”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拉近他,我甚至能看到他胡茬上的水珠子:“你懂我的情意?!”此刻,我却不敢接话了,只是偏着头再不说话。
见我装死,淳王却是气急,将我胳膊一拉,一路往前,竟是走到后院马厩,将我扔到他的白马上,自己也翻身上马,一路狂奔出府。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只是早已看不到府邸居所,只是在城外的荒郊野地奔驰。我早就爬到马背上坐好,我反抗不了这人,却是想要恶劣的情况下找到一点点的安逸。他的手臂环绕着我,我们在冬雨里奔走,两个人都冒着冷气,就连大白马,似乎都有些受不住,渐渐放慢了脚步。
“珍珠错了,请淳王殿下不要动怒伤身,绕了珍珠这次”早已学会委曲求全的我颤抖的告饶,虽然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但是对付经常发怒的人,只得闻言软语相劝。
那人从鼻子上哼出一声,似是不屑,却打马换了方向。又跑了大概一里路。总算在一个破庙前停了下来。
他下了马,却不离开,我本来就冻僵了,此刻也不矜持,就扶着他的肩膀跨下马背,只是浑身僵硬,眼看就要摔在地上。淳王这个时候倒是发了善心,将我稳稳接住,拦腰抱进了庙里。我一动不敢动,只是觉得身躯相接的地方有异样的感觉滋生,好像原本僵硬的身体再次颤抖似的。
为我自己的感觉脸红,我一直低着头,任他将我放在地上,又在面前生上一堆火。
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只是低着头,甚至掩耳盗铃似的将脑袋埋进两腿之间。为什么呢?我何时这样怕他?何时这样害怕与他相处。即使是在宫中,他当皇子时,我都没有这样害怕,这样想要逃离过,我想不通,只觉得头痛欲裂,脸上也一阵阵的发烫。
“抬头!”到底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人却突然蹲到我面前,低低的命令。我依然埋着头,只是左右晃动,不愿意抬头,不敢去看他。“你!”他声线提高,又无可奈何的压抑下去。
我埋着头半响,眼前也没有动静,这才悄悄的抬起一点点,却觉得脖子一凉,他趁虚而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