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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三两下吃完饭,开始打起饱嗝儿,福源又递了个帕子给我:“小猪儿,把你那油汪汪的嘴给擦擦。”我嘿嘿的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对了,今日我打扫的宫殿,竟然只有两个字也。”我有些兴奋地朝他们二人述说:“以前看到的,听到的至少都是三个字,什么乾清宫、慈宁宫啊...真真是有些奇怪。”
“这座城里,奇怪的东西多了呢。”福源好似有些惆怅的说:“小猪儿以后就会明白了。”我白了他一眼:“我是珍珠呢,珍珠啦。不是变成红烧肉耳朵猪儿!!”福源哈哈一笑。福财却接过话头:“小猪儿,你做事可要留个心眼啊,这宫里的人,占了你便宜,也并不会感谢你。做自己的事就好了。”我听不太懂他的话,只是点点头:“知道了。”他看我傻傻的样子,只能感叹:“但愿在你身上,吃
亏是福吧。”我听他二人今日说话十分奇怪,也只好寻着其他的话题继续。
转头在膳堂看了一圈,竟是又没看见顺公公。已经连着几日没见着他了。“顺公公去哪了啊,连着几日没见着他了。”我询问道。“他啊,有的是本事,已经调到别的宫里了,那里都是些矜贵主子。飞上枝头是迟早的事。”福财有些酸溜溜的说。“哦,那不是见不到他了?”“当然了,他现在可是伺候着主子的,寝居用度和我们都不一样的。”
我听了这话,心里难免有些惆怅,顺公公模样很清秀,比所有我见过的公公都好看。如果把男人比做花朵似乎有些过分,但是在我看来,他确实如花朵一样美丽,哦,就像我老家孤坟旁边的梨花一样,清隽而美丽。也是,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跟我们一样呢。
“咦,小猪儿,你才多大啊,就开始思春了。”福财揪着我的一溜子头发笑道。“呸呸呸。”我跟他打闹:“再胡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我们二人在膳堂笑闹了,周围的人也跟着看热闹。哗啦啦的乱成一团。
福财手脚很灵活,抢了我头上的珠花,就开始在膳堂里上跳下窜,我也气喘吁吁的追着他,踩凳子绕柱子的。刚逮到他的衣襟,又让他给跑掉了。我急得不得了,更是手忙脚乱的跟着他绕圈,却是没注意,门外走进一人,眼看就要撞到她怀里。
预想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我被那人捏住肩膀,生生就刹住了脚步。我抬头一看。却是那个我见过的女人。她还是老样子。面色素淡,发似乌云。我楞在原地。她收回手指,又皱了皱眉,转身去领食盒去了。我站在原地,有些尴尬。而刚刚那些起哄打闹的人,也好似被她的气场冻住了一样,都沉默了下来。
女人领了食盒就走了,也没多停留一秒。福财也走回原地,将珠花胡乱插在我头上:“好了好了,走吧。该干嘛干嘛去。”
下午回去打扫时梁其芳突然拉住我:“珍珠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是不是要矜持一点啊!”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虽然说这些公公不是男人,但是你一个女孩子,整天与他们打闹成何体统啊。再说了,那福财福源二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啊?”我不解:“他们经常给我好吃的,诺,你用的那种玫瑰色的花线还是他们送与我的。”“谁稀罕啊。”梁其兰突然说:“你要是稀罕,你就拿回去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默的跟在她们后面。
“好啦,好啦,珍珠,我们也是为你好,这宫里跟外面不一样,行差踏错不得的。你那么招摇,是会吃苦头的。”“可是可是...”我喃喃:“我娘说了,知足认命就好了啊。他们对我好,我对他们好,难道有错吗?这世上我对人好,总不会有人会害我的。”梁家姐妹讪讪一笑,再不言语,只是低头在前面走着,我头一次觉得有些想不通,只能埋头跟着。
☆、第6章
宫里总是又新的宫殿要翻修,也总是又新的主子取代旧的主子,所以我们打扫的活儿一直没有停止过。转眼就是三个年头,
我记得我进宫前,我们所居住的小偏院种了一株手臂粗细的合欢树,现在看它,竟是有一个人粗了。到了夏季,绿油油的叶子,看着格外清爽。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宫里面的伙食很满意,可过了三年,却瘦了一些,没了当初那粗壮的胳膊腿,早上洗脸还能在水盆里看到变尖的下巴。爹娘说过,尖下巴没有方下巴好,方下巴有福气。
与我相反,梁家姐妹日渐圆润,看起来虽不臃肿,可也不像宫女,福财就说她俩跟大户人家养在深闺的女孩子似的。到底是过了两三年,我也明白自己帮着她二人做了许多活计,吃亏跟吃盐一样多,只是明白了,也不计较。
转眼又到了初冬时节,这几年的日子平平淡淡,我出入的宫院有限,能见到的人也少,转来转去也是那些熟悉的公公、宫女们。当然,也有不少人飞黄腾达,离开的,更有从高位跌下的。
这些人往往郁郁不得志。遇到好些人,总是能从他们脸上看到刻薄的神色,我偶尔想和他们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望着那些怏怏的脸,心中却是有些忐忑的,莫非有日,我也会变成他们那个样子。
“珍珠,我们先去膳堂了。你把这些忙完,就过来吧。”梁其芳摇了摇手中的白绢面碎花汗巾:“这天气,一股子闷热。”说罢,她姐妹二人就相携离开,我看了看满屋子没收拾的东西,随口答应了一声。
七月的天,说不出的燥热,今天收拾得院落是以前贞妃娘娘住的地方。宫殿宽广,只是许久没人人住,外面杂草横生,本来是雕梁画栋的地方,也变成了“盘丝洞”。唯有几株扶桑树在夏日里开得艳丽,那鲜红艳丽的花朵立在枝头比女人的红唇还要美丽。
我看得有些痴,想要摘下一朵把玩。心动之下就三两下脱了鞋,往那树干蹭去。扶桑树并不高,我赤着脚一下子就窜了上去。大朵的艳丽颜色绽放在眼前。我伸出手去,刚想要摘下一朵。就觉得手背一凉。一枚箭矢擦着手背过去。又凉又痛的感觉突然而来。我睁大眼睛,就看着自己手背已经被箭矢划破一大片皮。鲜红的血涌出来,却像是扶桑花飘落的花瓣。
若是平常。这一点的痛,我也是能忍受的。可事情来得突然,我大骇之下,手一软,整个人就从树上跌了下来。好在庭院闲置已经,所以野草丛生,总
算没有受到大的伤痛。只是身体钝钝的砸在地上。加上手背上大面积的鲜血涌出,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根本无法爬起来。
眼睛直能看到前面一小块地面,树木抖落的花瓣飘到地上,快要分不清哪里是我的血,哪里是那美艳的花瓣。
有丝质的绢面靴子走到我面前,入眼是一片鹅黄的颜色,有着精致的云纹,上面还有威武的虎豹。
“哪里来的贱婢,我母后最爱的树木也是你能攀爬的?!”带着一股阴郁气息的声音响起。我看着那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