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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千湄竟是来了。
“这宫里,也没有奴婢想去的地方,不如这,虽然冷清,却是少了纷扰。”千湄轻轻说出这句,兀自拿了水壶走出殿去。
奕茗瞧着她的背影,难道,是西陵夙让千湄来的吗?
不,昨晚他赐她一死的语调是那般决绝,怎可能还会顾念什么呢?
一个帝君的忍耐力果然是有限度的,而她终是太过天真。
然,千湄这一来,哪怕她看不透,却是知道,是不会掺杂任何恶意的,也是执意的。
将年糕用了一半,她复将油纸包起,这么烫的年糕,千湄定是还来不及用的,这冷宫的伙食也和宫里的不能相比,纵然这半年内,需去适应,但,这一顿,好歹是初一的一顿,所以,她不愿都用了。
远处,隔着重重宫墙,传来鸣钟击鼓的声音,该是百官在给西陵夙进行例行的拜年仪式。
真热闹,站在万众瞩目的中央,他永是高高在上的帝王,除去她之后,便再是没有人敢触及他的逆鳞。
冷宫里,却是冷清依旧的,她下意识地站起,朝殿外走去,下了一夜的雪,直到现在,仍是如漫天飞絮般扯拉着,地下倒还没积起雪,她拢了下棉袍,瞧到不远的回廊处,一女子盈盈地站在那,笑得很是灿烂,在冷宫里,竟还有这样灿烂的笑容,可,笑容的背后谁又知道是什么呢。
那女子就这样笑着,朝她走来……
乾曌宫,依旧才到卯时,西陵夙便已起身。
哪怕是初一,却是需在大典上重新“开笔”、“开玺”。
“皇上,请用屠苏酒。”海公公亲自端着托盘步入殿内,托盘里放置着金瓯永固杯,意寓着江山永固。
昨晚,发生了那样一件大事,西陵夙在处置了茗采女,将一干负责焰火的人押至死牢外,自是没有翻牌,独自宿在寝殿,近身伺候的眉妩却是知道,大半夜,帝君都没有真正安置,纵然她被摒退至纱幔外,透过纱幔,能瞧到,殿内的鲛烛始终没有亮着,而帝君一直伫立在殿窗那端,不知凝着何处,能隐约瞧到的,是帝君的身影寂寥。
是因为茗采女的缘故吗?
因为,也是昨晚,正是帝君亲自下了圣旨,以谋害皇嗣罪,将茗采女处以凌迟极刑。
这个刑罚之重是让人震惊的。看上去是无情之至,可实际呢?
眉妩瞧不透,仅是在西陵夙饮尽屠苏酒后,呈上盛典的龙袍,并伺候西陵夙穿上。
近身伺候的时候,她能看到的,是西陵夙潋滟的凤眸底,那不可忽视的阴霾,在他的眼底,她第一次瞧到这种阴霾,这种阴霾是那般地深,深到连今早的天气似乎都被影响,漫天飞雪不停,连一丝的阳光都是瞧不到的。
随着更漏指向辰时,西陵夙甫要离开殿内,邓公公忽然一溜小跑奔了进来:
“奴才参见皇上!”
西陵夙没有应声,仅是停了步子,眉尖轻挑,邓公公不必抬头,都知道帝君的意思:
“回皇上的话,这是汝嫣小姐进献给皇上的。”
西陵夙修长的指尖从邓公公高举过头的托盘上抚过,里面赫然置着一如意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