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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意地说出这句话。澹台谨的眉心愈是蹙紧:
“王爷该知道微臣今日所来是为何事?”
他与摄政王。在称呼上依旧保持着距离。并不愿过多的亲呢。
因为。这份亲呢。他和他都明白。不过是表面的一种维系。
一种关于交换的维系。
“是本王命人去告知你的。本王自然知道。谨兄来此是为何事。”
摄政王中指夹住瓯杯的边沿。食指按在瓯盖的顶端。提起盖瓯。把茶水倒进面前的两盏琉璃杯中。复道:
“本王后来才知道。要泡这上好的白尖。先得学会用手背试水温。用盖子托住水使之沿边注入。这样。不仅不致会伤嫩叶。更能知其水温。谨兄。你可懂本王的意思?”
语音甫落。摄政王执起其中一盏琉璃杯递于澹台谨。澹台谨伸手接过时。眉心略舒。沉声道:
“王爷这次要什么条件。才能换得姮儿的平安无恙?”
“本王昔日答应谨兄的事。还没有完成。怎好再提要求呢?”
精致的琉璃杯里。那泛着热气的杯面。每一片白尖。都在慢慢地舒展惟独澹台谨的心。却是攫紧得没有办法自己。他的唇角微微抽了一下。一仰脖把盏内的茶汤悉数喝下。那握盏的手。却犹自颤抖着。无法遏制。
“我已失去一个女儿。姮儿。我再不能失去。”
澹台谨不再自称微臣。他的眼神里满是一种痛苦的神色。
是的。痛苦。
这份痛苦。整整压抑了他十七年。都没有得到任何的救赎。
“哈哈。谨兄。失去的那个。对于你。始终是心底的一处伤痕。若非这道伤痕。你又岂会走上今日的这条路呢?”
“是。我走上今日的这条路。是我咎由自取。我没有想到。婳儿会再次进宫。更没有想到。最后竟死于那一场未央宫的大火之中!”
“那场火。自然是有人蓄意所为。”摄政王悠悠地道。轻抿一口盏内的清茶。
“你的意思——”
“谨兄该知道。如今东郡联合青阳慎远行不义之师。而在未央宫大火之前。谨兄又被所谓的顺命侯府惨案所牵连。难道。这其中的关联。谨兄还看不透么?”
摄政王悠悠地说出这句话。现在。是说出这句话最佳的时间。
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
正正好。可以让这句话起到最大的效果。
“砰”地一声。澹台谨手中的盏被他运力捏得粉碎。触目惊心的血随即涌出。溅落在茶具上。盘中清澈的茶汤里。仅蜿蜒出一丝的血色清明。
“是我害了婳儿!”
摄政王将随身的汗巾递于澹台谨:
“谨兄。我当初应允你的事。一定不会食言。至多。就在这月。那人必将付出代价。所以。在墨叶的祭期。你一定还来得及用那人的代价。做为祭奠之礼。”
澹台谨伸手接过。木然地擦拭手上的鲜血:
“可。我连她的女儿都护不周全。”
摄政王唇边含笑。依旧再品了一口盏内的香茗:
“当今的贵妃娘娘。亦是墨叶之女。如今。澹台才人可谓是代其受过。合欢糕中毒危及太皇太后。这件事。宫中总得有个交代才算是了结。”
澹台谨的心底如被刀绞一样地难耐。墨叶的女儿。他不能不顾。因为这毕竟是当年孪生姐妹所留下的最后一位。而。澹台姮。自幼。他对她们母女也是亏欠的。
甚至于。如今。他的夫人在闻知澹台姮出事之后。已昏迷不醒。
下毒的罪名。在宫内。罪至极刑。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仅剩的女儿走向绝路呢?
纵然。复进宫。是澹台姮的选择。
她的争强好胜。加上她母亲的虚荣。最终。让谁都不能阻止她这份心。
可。作为她的父亲。他不能看着女儿走上绝路。都不施以援手。
失去婳儿。是他的错。
同样的错。他不能再来一次。
罢。罢。罢。他知道摄政王留下他的目的在何处。只是。他一直没有办法彻底地放下。
既然。青阳慎远真的与未夹宫失火拖不开干系。那么。早在当年。他就不该看在姬颜的面上。于破国之日。留其一条生路。
“摄政王。我不想姮儿有事。我知道摄政王一定有法子护得姮儿的周全。所以。我愿意用南越国库最后一张地图换取。姮儿的安全。”
这张地图。留到今日。他明白。是再留不得了。
澹台姮的事。明显是摄政王的一步试探。若他不从。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试探。
每一次的试探。都将是用人命做为砝码。
既然。摄政王说。他所要的。终究将会在墨叶的祭期前得到。那么。他便不会再有任何的顾虑和遗憾。
“呵呵。谨兄。果然甚知我心!如今。东郡突然兵马充足。想必。姬太后早将其掌握的南越国库悉数交于东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