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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测风云,我才想尽早让无疾留个后,也好安心些——”
“这事儿,是你的家务事,应该是你和他去商量吧,找我这个外人谈什么呢?”找错对象了吧?
什么叫留个后好安心些?让穆无疾替穆家留个孩子,他就可以达成任务去死了吗?那个留下来的孩子可以代替穆无疾吗?!
思及此,皇甫不由得替他觉得悲哀,但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她无权多嘴。
“我若能说动无疾,老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个孙子了……”这句话叹息多于埋怨。
“既然你说不动穆无疾,是想拉我一块在他耳边唠叨吗?”
“是想请大夫您帮个忙……”
“生小孩这种事情我可没办法帮忙——”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做这么无礼的要求,您误会了。”再说无疾也信誓且且说对皇甫大夫没兴趣,她不会将主意打在她身上。“皇甫大夫,您可以再替无疾开一些壮阳的药方子吗?”
“我开chūn • yào给他更好,你觉得呢?”皇甫扯唇假笑,完全不跟穆夫人迂回,一把就摸清楚穆夫人婉婉转转到底想要什么。壮阳?摆明就是要让他兽性大发吧!
“对对对,这更好这更好!”穆夫人没料到皇甫大夫这么上道,举一反三,马上将她的计画全吐实给皇甫大夫知道,“我都打算好了,挑了个清秀小姑娘,让她和无疾先圆房,一旦生米煮成熟饭,无疾这个孩子一定会负起责伍,到时就算小姑娘不嫁,他也硬是会娶的,这样我抱孙子就有望了!皇甫大夫,您说这主意好不好?”
“很好呀,依我对穆无疾的认识,他醒来一发觉他欺负了姑娘家,厚厚厚,不就范都不行!”
“是呀是呀,他的性子就是这样!”
“可是他有说他喜欢你安排的姑娘吗?”
“这……是没有,但感情可以培养嘛,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穆夫人说得理直气壮,彷佛设计儿子是她这个做娘的天赋的特权。
“这样好像把穆无疾当成传宗接代的种猪……”先将他搞到发情思春,再放头肥软软的母猪进去,然后一夜风流,种猪从此开始妻管严的悲惨命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穆夫人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皇甫大夫,我们穆家的命脉就全在你手上了!”
全在她手上的chūn • yào才是吧。
但是……对穆无疾下chūn • yào,让他被赶鸭子上架去娶另一个姑娘家,怎么光用想的,就好想大声对穆夫人吼“不”?
她费尽了多大的力量才咽回那个字,咬咬唇,良久不敢再开口,心里的迟疑全锁在眉心。
对穆无疾下chūn • yào……
啧。
好令人嫌恶的一句话。
“大夫?皇甫大夫?”
皇甫抬头望著轻唤她的穆夫人,她还在寻找可以拒绝穆夫人的理由。
要对付穆无疾那种死脑筋的家伙,她也同意穆夫人提的狠招最有效果,绝对让穆无疾毫无招架之力,穆夫人开口请她帮这种举手之劳的小忙,她又没啥损失,反正只要穆无疾别纵欲过头死在床上,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妨碍,她一样可以拿穆无疾的病来和她家里那位不疼女儿不疼儿子的老爹打赌,若她治好了穆无疾,她就赢了,就能逼得老爹认同她,进而达成她的心愿,这些和下不下chūn • yào都毫无关联,她唯一辛苦的地方不过只是花功夫多煎一帖药罢了。
她茫茫然,脑子里有道声音嗡嗡作响,但是太吵太混乱了,她听得不清楚……
不要这样做,穆无疾会跟你翻脸的,他一定会生气,别看他一副好脾气的假象,那男人发起火来才真的麻烦。
不过是下帖chūn • yào嘛,替穆家留后也算是大发慈悲,顺手做做就当积阴德,以后说不定穆无疾成亲时你还能坐上媒人大位,让他恭恭敬敬敬上一杯酒哪。
千万不要这样做。
顺手做做啦。
不要做。
做。
吵死了!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她还在和那两道声音对抗,双手已经将膝盖处的裙子布料给绞成一片狼藉皱褶。
奇怪,怎么有些难受?
她从小身强体壮,几乎算是没病没痛,偶尔被老爹拿来试药也没玩掉过小命,拿毒花毒草当零嘴吃得双唇肿成三倍大也不是没发生过的事,却没有一回让她觉得难受。
一定是今天闲逛了穆府太多圈,逛得她腿软晕眩头好痛。
皇甫脑子里两道声音终于分出胜负,她奋力一吼,好似要是没这么放声大叫,她就无法搏下狠话,就会窝囊地拒绝穆夫人可怜兮兮的请求。
“不过就是多煎一帖chūn • yào,简单啦,交给我吧,我包准让穆无疾乖乖听话!”
穆夫人感激地握住她的手直道谢,她脑子里却闪过了穆无疾曾说的话——
“对,你说的对。是怕自己连死都无法放心解脱、无法安心地走。”
娶个妻,让他心里有人,让他想为那个人活下去,不能让他以为自己可以放心解脱,走得潇洒又无牵无挂,绝不让他如愿,她讨厌他每次都一副随时准备好可以死的态度,她可以开药方治他的病,却不能开药方治他的心,穆夫人的提议不单单有可能让穆家添后,说不定还能让穆无疾因为责任而努力求生。
如果有个女人成为他的责任的话……
这也是她会答应配合穆夫人的理由。
阴谋既然已经成形,只差施行这一步,为免夜长梦多及……自己后悔变卦,皇甫与穆夫人相约就在今天这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将穆无疾就地正法!
皇甫煎好药,送进房里,穆无疾正巧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右手揉按自己僵直的颈背,瞧见她时,他笑著朝她走近,接过她手上的汤药。
他从她的脸上察觉不到喜悦,以为她还在和他闹脾气。“还在气我请你离开房间的事吗?”
“请我离开房间?你不是叫我滚吗?”她瞪回去。
“我绝对没有用‘滚’这么无礼的字眼。”
“你嘴上没说,心里就是这么想!”哼。
穆无疾浅笑,不否认在那时的的确确有这种想法,因为若让她继续待下去,他大概会批出一堆罚责过重或是用辞严厉偏颇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