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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路向下,隔了许久,才将自己的双唇送了上去,贴住他的面庞轻轻道:“我不敢。”
应天成眼中的痛楚一闪而过,那神色她看不清楚,慢慢的,她只得偏过了头道:“我不敢告诉你,因为……”。
她的下巴被他轻轻捏在了手里,四目相对时,他看见她泪流满面的双眸:“你原本就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就离开我的,是吗?”
她不语,只是不断的流泪。那么多的眼泪,渐渐濡湿了他的衣襟,他却不自觉,仍旧那样捧着她的脸庞:“殷子默,你究竟要怎样?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能给你我全部的爱,还有整个的心,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个世界,除了你我没有爱过别的女人……”
“除了平常人的生活之外,我会给你这个世界最为美好和显赫的一切!这么多年了,你的心----我想不到,你的心,竟然从来没有变过!”
正文浮生滚滚(2)
一室寂静,天地间只剩花影拂动,清香四散飘逸。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坐在窗前很久,子默终于缓缓挣开了他的怀抱,起身站了起来。
她本穿了一件湖蓝色的长裙,手上挽着一条白色细纱的缎带缀在腰后。一起身时,满墙的荷花有几枝映在她的衣裙上,仿佛是湖面上丛生的几点暗花。
她手指无意识的抚着手腕上轻薄而细腻柔润的桑蚕丝带,一点暖意在指端,但总也滑不留手,握不到。
良久,她只有一句简短的话儿幽幽说来:“我不走,又能怎样?”
皇帝坐在那里,听得这一句,亦仿佛出了神,并不作声。天地间万籁俱寂,只有暖风送来的荷塘清香,窸窣一片。
仿佛是过了半生之久,才听到脚步声,原来是送菜的伙计回来了:“哟,灯怎么被风吹灭了?”
回身去取了火来,重新点上灯。屋中顿时光亮如昔,菜一样样送上来,各色羹肴摆了一桌子,与宫中素日饮食大有不同。
其中一味脆腌新鲜小黄瓜,粗仅指许,仅妇人簪子一般长短。伙计道:“这是本楼的招牌菜,青竹花木兰簪,别瞧这黄瓜小,可都是大老远的自北地里运过来的,一路上用冰镇着,快马运送京城。九城里独一份儿,连皇上他老人家在宫里也吃不着这味菜。”
皇帝这才浅笑了一笑,对子默道:“听见没有,连皇帝都吃不到。”
子默挟了一尝,酸甜脆鲜可口,不由得多吃了两块,见伙计送上乌银壶冰着的梅子酒,便自斟了一杯来饮。
一口喝进去,只觉得初入口时酸甜有致,一下咽喉却变得又辛又辣,禁不住别过脸咳嗽了几声。
应天成只是怔怔的看着她,自己并不起筷,这时才道:“你别喝急酒,对身子不好。”
子默不理他,只是一气将杯中的酒水饮尽,重重放下空杯至桌面时,才以手止住了香腮,带了几分任性的说来:“你放心,现在才一个多月,伤不了你的孩子。”
正文浮生滚滚(3)
应天成这才伸手止住了她,他眸间火光一闪,声音低哑了几分道:“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是心疼孩子?我告诉你,如果这孩子……不是托生在你的腹中,我兴许根本就不会让他有机会出世!”
他说的是真心话,他所在意的,只是那是她的孩子,带有他和她共同的鲜血组合而成的孩子。
这话说的极狠,纱灯照着他的面容,竟然隐隐带有几分青色的可怖。子默不禁微微打了一个寒蝉,她想起后宫中那些女人望着自己时的怨怼的眼神,还有那些对着他时所隐含着渴求与索取的炙热,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她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他的一切。
应天成目光一丝不错的紧盯着她的脸庞,最后才自己慢慢的将杯中的酒饮干了。
二人对着一大桌子菜,都只是默默饮酒。子默想不到,今夜两人难得单独相处却会如此冷漠的场面。
喝到最后,应天成只觉得酒酣耳热,忽然抬头道:“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喝酒。”他心中痛楚,这话说的隐隐含了几分消沉与颓废。
子默几杯酒下去,心中愈发难过,勉强笑了笑:“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只有什么事情是不能。”
话一说完,眼泪却簌簌掉了下来。
他看着那颗颗晶莹跌落在光滑的桌面上,静默片刻,说道:“说得好,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只有什么事情是不能。”
又喝了一杯酒,自己拿过壶来,没想到壶却空了,于是叫道:“来人,添酒!”杨清掀开帘子走进来,躬身道:“陛下,您要醉了。”
他在外面候着,想必早已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子默的手缓缓按住在他的手背上,指尖在微微发抖,却终于微笑:“天成,你喝醉了。”
皇帝挥手命杨清退下,他忽然离席走到子默的身边,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他的手指微冷,玄色衣裳袍袖间氤氲着奢华芳冽的龙麝香气。
正文浮生滚滚(4)
他抱着她,附耳道:“咱们现在就回去,只要你不离开我,去哪里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