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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知这爱的尽头是一条不归路,他迷失了自我,早已不再能担负得起一国君主的重任----却无力回头,就此沦陷下去。
宁王被这目光激的一阵哆嗦,心底最深处怦然一动,他别开眼,不敢再看。
那样狂热的眼神,那样灼热的痴缠,心里最最隐蔽的角落里,他对自己坦诚了一切。他对她无能为力,只能随着命运的轮盘转去她的意愿之中----这是亡国的征兆,更是倾国的妖魅再现。
红颜祸水……
宁王缓缓起身,他的手缓而无力的垂下去,慢慢的垂下去。手中的黄绫飘落了下来,他转身便要离去。
“天宇!”应天成在身后叫了一声。他惊悚的回头,却见得那眼里竟然生生的逼出一层泪来。
他扑身过去跪下,一时抱住他的肩头,许久之后才低声道:“四哥,三年大选的天下秀女,臣弟不信无人可以超越她的姿色。你若狠不下心,那么----就交由臣弟来代劳!”
应天成听罢,只觉太阳穴突突乱跳,额上青筋迸起老高,扬手便欲一掌掴上去。宁王却是挺直了身子,端正跪在他的面前。
他不躲不闪,竟准备受了他这一掌掴。
一时寂静,静的无端叫人心头发紧。杨清正端了酒出来,乍一见这情形,也不得不驻足在几尺外候着。
皇帝终于开了口,他放下了手,那声音却是飘忽的,像是极远的人隔着空谷说话,隐约似在天边:“朕一生拥有过无数的美人,自问平生并不是所谓的情种。“”
*******林子感冒了,呼呼,早点下班回家去了!
正文落红(7)
皇帝终于开了口,他放下了手,那声音却是飘忽的,像是极远的人隔着空谷说话,隐约似在天边:“朕一生拥有过无数的美人,自问平生并不是什么情种。
晋国后宫中,那么多的女子,如花一样的美人,任朕予取予求。
佳丽三千,无不是想尽一切方法来取悦朕,朕从未真正记住过谁----朕三十几年,一直习惯一人独眠。
午夜梦回,枕畔都是空的,心里有一块地方,也是空的。你问朕,为何不立后----这才是原因。
只有她,偏生是她,一个或许并不爱朕的女子,打动了朕的心。
那时见了,其实以为是一时兴起,谁知道,朕一生精于谋算,却最终败在了她手里。她要什么,朕都不能不给,看她哭了,朕的心也要碎了。
她若是笑,朕便恨不能拱手河山随她去----什么是情?天宇,朕早已失去了自己的生命,现下便握在她的手里。
她若死了,你以为,朕还能活着?
你想想吧,朕不能眼睁睁瞧着她去死,你又能逼着自己的皇兄去死么?”
宁王沉默良久,最终低声叹道:“皇兄,你可知这样的爱……迟早会害了她!--也会害了你!”
他转身,似乎不堪烦忧一般的摇摇头。午后的眼光炙热的烤着,水榭里渐渐起了热气。
杨清捧了酒水和杯具过来,一时给两人斟了酒,宁王伸手也接了一杯,这才低声道:“陆浩天那边,陛下还是下旨安抚一二。至于朝野的议论,陛下,既然放不下她,那么,还是早早的圆了房。女人嘛,心是随着身子走的。她成了你的人,自然就会收心了。”
他临走,却又不忘抛下一句话:“臣弟听说,昨夜的刺客来时径直奔了贵妃的寝殿而去。陛下,您的贵妃若无外心,他们如何能知道您何时离开的紫陌殿?前后不过两刻钟的时间----您或许该回去问问,兴许今夜还会再来的。”
正文落红(8)
当下只见宁王的身影愈走愈远,他跨上马背,旋即急驰而去。杨清侍奉皇帝用午膳,应天成亦只顾闷头喝酒,数十样菜肴,都只是略略动了一下筷子,水榭里临时摆开席面,顿时显得狭小起来。
应天成只是斜靠在美人靠上,身下垫了一张云锦绣花簟子。这面喝着,天色便渐渐黯淡下来。上苑处在山顶,俯眼看去,整个禁宫都在脚下而已。
杨清一旁立着,见皇帝不言不语,显见心中愁绪极深,他心知连宁王都无法劝解,自己更是不敢多言,只是殷勤小心添酒夹菜,应天成这便有了几分微醺之意。
他良久后起身,立在山头举目远眺。只见连绵起伏的宫殿尽头,天际幻起一缕一缕的晚霞,像是水面涟漪,细细碎碎浮漾起来。半空便似散开了五色绸缎,光彩流离,四面却渐渐渗起黑,仿佛墨汁滴到水盂里,慢慢洇开了来。
他痴痴看了许久,觉得有几分头晕目眩。这才临时在上苑里的一处寝殿里歇了下去,这一觉,就睡到了暮色深沉。
杨清心里一直心神不安,见皇帝睡了,也不敢片刻懈怠。含元殿里侍奉的宫人大多跟着上了山,他也不假手他人,只是自己亲自在殿外守着。
忽听窸窸窣窣被衾有声,他心下一惊,猛然回过神来,却是帐内的皇帝翻了个身,四下里依旧是沉沉的寂静。应天成素来睡的沉,方才又喝了些酒水,竟是半点鼾声也无。
窗外像是起了微风,吹在那窗纱上,极薄半透的窗纱微微的鼓起,像是小孩子用嘴在那里呵着气。
他轻手轻脚走了进去,举着一柄烛台,便要安放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