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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只怕就是狂风骤雨。心中一哆嗦,不禁暗暗焦急不已。
只见皇帝目光盯着手中的那张脸,那眼神仿佛要将那姣好美丽的容颜剜出几个透明窟窿,又仿佛眼底燃起一簇火苗,能将那冰肌雪肤焚为灰烬。
如此对持着,最终皇帝大手一松,便拂袖而去。子默哭的浑身无力,抱了锦被缓缓倒在床上。
楼兰怯怯走了进来,眼见各宫的嫔妃跟着皇帝散去,心中不免疑惑的紧。
“小姐,我真是不明白,您和陛下到底怎么了?刚才陛下对您多关心啊!还是他亲自把你从御花园里抱回来的呢……”楼兰忍不住抱怨,话未说完,却见子默抬起了红肿的双眼,在满头青丝中露出疑惑来:“你说,是陛下将我送回来的?”
楼兰重重的点头,顺便将刚才殿中发生的事情大概描述了一遍。才说完大概,便见宫娥端上的汤药过来:“贵妃娘娘,这是太医新开的药方,陛下吩咐,您需按时服药。”
药味清淡,倒不似以前那边苦涩难以下咽一般的感觉。子默揩了脸,饮下那碗汤药。倚在床头,靠着细软的枕头,眼前才想起自己粗粗看的他那一眼,只觉得他比平时要清减了几分,脸色却依旧依旧平淡冷漠的。
正文阁泪倚花愁不语(2)
子默渐渐静下心来。将方才的一切在心中缓慢回放了一遍。他纵然是怒气冲冲,但眉目间不乏关切之色。那话许是无心,他历来便是如此。除了两人私自独处时,才会见得那难以琢磨的温柔。
便是方才对自己脸庞的那一握,先前用了几分力,隐约有些刺痛之感,而后缓缓松了开来,只觉熟悉的温柔渐起。
难道自己错怪他了?其实那话原本只是一句关心之言,但他原本就不擅长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一时激动之下才说成了那样?
眼角垂下,咬紧了下唇将他的身影忆了又忆,心中念起前事种种,只觉得五味陈杂,心思起伏。
这夜子默睡的极为不安,梦里醒转许多次,却都是一个朦胧的背影,看不清到底是谁,心中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赶上他,然后……但那个他却一直走在自己前面,走的不紧不慢,但不知为何,自己总是追不上他的脚步。
这般行走在暗无边际的黑夜里,渐渐的连星光都黯淡了下去。四周渐渐漆黑一片,猛然发觉前面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自己的眼界中。
不!……不要走!等等我……心中惊慌与无助灭顶而来,恍如惊涛骇浪将自己整个吞没。
夜半时分醒来,寝殿中的大红烛尚未熄灭,红蜡滴下半尺高,金凤烛台上明晃晃的,将那残腊衬托的犹如红色泪雨一般。
按住狂跳不止的胸口,子默在床上缓缓坐了起来,眼里他的背影一分一分的远去,一尺一尺的远去,原来所谓的咫尺天涯,咫尺,便真是不可逾越的天涯。
陛下,你怪子默吗?必然是见责已深,否则如何要拂袖而去?
殿中静悄悄的,只听那大殿中的沙漏喳喳的流走,值夜的宫女见贵妃醒来,便蹑手蹑脚进来换了残烛,顺道剔亮地下的纱灯。
“娘娘,要喝茶么?”垂着手的宫娥,温顺的请了示下。
子默摇头不语,那宫女便垂头退了下去。
正文阁泪倚花愁不语(3)
这夜,夜的那么漫长,有人哭泣,亦有人dú • lì夜露中,一任清露沾湿了自己的衣襟。
子默倚在床头,命人勾起寝殿的窗纱,两眼痴痴的望向天边那一轮渐渐西斜的月亮。这一刻,寂寞如此清晰,沁骨噬肉的将自己整个包围起来。在许多许多回忆的拼接下,子默方才惊觉出自己的负心。
原来,在内心深处,自己却是真的从未放下过修云哥哥,这面,想要皇帝的一片真心,要六宫侧目的宠爱与怜惜,心底,却还含有几分期待,盼望有朝一日能与陆修云再见。
正是因为心底到底藏了这么一份心思,对于应天成的指摘,自己才会这般的恼羞成怒,不是么?
原来自己竟是如此不堪的女子?埋下头在膝间,子默觉得羞愧与悔恨齐上心头。
这面的含元殿,皇帝亦是在寝殿后面的小花园里独自站了一宿。眼见天边月色圆润,复由消残,最后弥留,心底,却不知凭的叹息了多少回?
朕,不过是想在有生之年,好好去爱一回,莫负了上天赐予我这一遭性命,但为何,总是这般的难?子默啊子默,如果你能听懂朕的心声,哪怕是用了是十分之一的真心,你的冰雪聪明也不会凭空变成一腔小女子的幽怨。
到底,你还是不能将朕真的放到自己的心间啊!
这样叹来,心底只是一片萧索,连日间的事情,此时也渐渐放下了。自玄色衣衫广袖中取出一支长萧,只竖起箫管,细细吹了一套《小重山》。
“春到长门春草青。江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
花影压重门。疏帘铺淡月,好黄昏。二年三度负东君。归来也,著意过今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