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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透走进来,笑着跟她打招呼:“真是好久不见,柳小姐,果然是稀客啊。”
菡瑾眼皮都没抬一下,朝边上站着的真田家的人道:“我要找真田爷爷,或者真田叔叔也行,你给我找这么一个不会说人话的人过来,做什么?”
115、凉幕(三)
真田透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身的得意劲儿还没缓过来,就碰到了朝她发作的柳菡瑾。满脸笑容卡在上头,因为来不及反应,显得格外扭曲。
她在来的路上准备了一堆冷嘲热讽挤兑对方的话,头一句还未说完,就被人家劈头盖脸给骂成了“不会说人话”,胸口那股飘飘然的气还没来得及蒸腾起来,直接被压了下去。一时间,感觉肺部胀痛。
菡瑾偏偏连看也不看她,只认准了真田家那个佣人。
佣人被看得冷汗直冒。他们家二夫人没被诊断出有病之前,最会来事,人前笑得温柔得体,人后惯会给人下绊子,让你被设计了还说不出话来。这透小姐呢,也把母亲的本事学了十成十,自从自己父亲的公司业绩上去之后,私底下就变得跋扈起来。
这种场合下,他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不说。透小姐得罪不起,柳家也不是好相与的,出了事情,自家老太爷第一个不放过他。
真田透狠狠瞪一眼站在旁边充当柱子的佣人,心里暗暗记上一笔,准备先收拾了柳菡瑾,再来拿他算账。
她做好了心理建设,脑子里把这些日子以来柳家在报纸上被描述出来的惨状挨个回忆了一遍,那些触目惊心的大标题走马灯似的晃过,她再偷眼去瞧几下柳菡瑾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茅塞顿开,愈发觉得对方是在死撑。
她轻轻扬起嘴角,妩媚地笑:“几日不见,柳小姐还是那么爱说笑。不过,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我父亲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个回答,是针对方才菡瑾所说的她来找“真田叔叔”的。
菡瑾不理会她阴阳怪气的调调,镇定又奇怪地瞅她,故作吃惊,凉凉地道:“我要找真田叔叔,跟你父亲有什么关系?”
真田家老太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真田弦一郎的父亲,小儿子才是真田透所说的“父亲”。
本来菡瑾也没有特别说明要找哪一个“真田叔叔”,换做旁人,理解错也无可厚非,不过,她脸上莫名其妙的表情一做,话一出口,倒有点指责真田透自作多情的意思来。
柳菡瑾从不主动找碴。
这是真田透小姐在多年与其交锋中得出的结论。
只不过,今天的柳菡瑾太反常,居然不顾往日刻意营造的温和形象,跑到人家门上来寻衅滋事。
反常必有因。真田透觉得,能让柳菡瑾这等小人中最伪善者破功的,肯定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报纸头条了。
她的心思又活络起来,难道柳家真的撑不下去了?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起了试探的心思,懒得再维持和气的假象,干脆也冷了脸,不让对方像方才那样在口头上讨了便宜去:“柳菡瑾,你别以为我待你客气就是怕了你!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掂量清楚了。小心祸从口出,嚼错了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到时候可没人来救你。”
不该得罪的人,自然是指她自己。
这话暗示意味十足,菡瑾收进耳朵里,听出点门道来,真田透的意思是让自己去讨好她。
她在心底冷笑一声,更加看不起这人。如果说前世的那个还有点小聪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么现在这个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就是被养成了十足的草包。
倒是可惜了这么一副好面孔!
菡瑾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她:“祸从口出这种事,不是你真田小姐的专利吗?”
真田透被刺了一下,猛地想起了前段时间她捏着假证据联合媒体爆柳家和迹部家料反惹一身腥的事情。
那是她自母亲查出有病之后,最丢脸的一次,准确地说,是生平最狼狈的一次。爷爷失望又愤怒的眼神,大伯和大伯母震惊的样子,连最疼爱的兄长都开始疏远她。最后,不管她怎么像爷爷求情、求饶,爷爷还是压着她,去了柳家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