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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庄德治忽地开口,婉叹一般。
庄若虚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扬眉道:“爹,你从来在帝位之争里保持中立,此番突然要助太子爷登位,是觉得殿下必定会胜么?”
庄德治捻了捻胡须,眸光慧智:“你是太子伴读,你还不清楚吗?”
“太子爷的确手段高超,颇有开国太祖之风,”庄若虚语气中不乏赞赏,但又话锋一转:“不过,圣明之君,无不仁德天下,这点,太子爷倒是不如宁王。”
庄德治笑了,“仁德之君,也是踩着别人的血登位的,就治国而言,肃王过于阴狠,太子和宁王不分伯仲,但宁王可以是圣贤之臣,安国之君,却决非圣明帝王。”
“王”字落地的时候,白子已经在棋盘上势如破竹,撕开黑子封锁。
庄若虚微微一愕,拈着棋子问:“此话怎讲?”
“仁爱治国,不是妇人之仁,宁王太重感情了,论决策果断,论杀伐决绝,唯太子独尊。”
棋盘上,白子已杀出重围,稳操胜卷。
……
二月初六,深夜,百官还朝,接先帝遗昭,皇太子阜怀尧理事果决,品性端肃,礼孝恭恪,公允清明,奉天命,承帝位。
朝上,二皇子一党以皇太子出身卑陋、立尊不立长为由,请新帝将帝位禅让于皇后嫡子恭肃王,银衣铁卫护卫长薛定之当庭斩杀肃王党首中书令,百官噤声,肃王怒走,闭门拒客。
散朝后,阜怀尧大步走向御书房,那里,已有数十位心腹重臣候立其中。
夜色昏昏,走廊上的金黄丝幔飘飘摇摇,即将即位的新帝每一步都从容冷静,好似方才朝廷肃王一党的针锋相对根本无从影响他的一言一行。
他忽地问:“宗亲府那边,如何?”
亦步亦趋跟在身边的常安脸色微微古怪,回复道:“送信的侍卫被打伤了,是宁王动的手。”
温和端方的仁德君子,也会有这么失态的一天。
阜怀尧冷哼,但是没有说什么,神态难明。
常安更加小心翼翼道:“宁王说想见您。”
阜怀尧目视前方,琥珀双眸里点点都是冷漠,“让他闹去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