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不必,”谭清让淡淡道:“在外用了些点心,还不饿。”
沈兰宜坚持道:“只点心哪够,我叫人炖了山药排骨汤,现在火候应该刚好。”
谭清让没有阻拦,看着她的背影出去了。
书房瞬间安静得有点诡异。
谭清让深呼了几吸,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把胸腔中的浊气吐露干净。
月影摇晃,他的目光落在了沈兰宜方才的“大作”上。
和大多数人家一样,沈家没有教女儿读太多书。
她大概只在小时候和家里的兄弟一起浑上了两年课,认得了字,会读些女四书罢了。
是以,眼前的字迹实在称不上好看,更谈不上有什么笔锋。
谭清让皱了皱眉,大概是觉得这样粗鄙的笔墨太扎眼,大手一挥,将这些纸张叠进了账本里,一齐压在了算盘底下。
不多时,沈兰宜便端着汤回来了,她左脚刚迈过门槛,一句“三郎”还没出口,便见他已在桌前正襟危坐,正读着一封刚拆了火封的信。
桌边一角,她留下的痕迹已经被那楠木的算盘压制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毛边。
太多的事情都提醒着她,这里不是她的容身之所。
说不上此刻该是什么心情,沈兰宜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搁下热汤,撤掉了自己的东西,沉默着又退出了书房。
——
谭清让有很多要事要忙,到了晚间,直接宿在了书房。
第二天早上,鸡都还没叫过两遍,沈兰宜就起来了——许氏命她去点祠堂早上的三根香,她没懒可躲。
出来院子时,她正巧见谭清让身边的长随宁禄出来,他打着哈欠,正关着书房的门。
她有些讶异,拦住了宁禄问道:“你们大人已经起身出去了?这才什么时辰。”
见少夫人叫他,宁禄勉强把哈欠吞了回去,他呵呵一笑,答道:“被大爷那边叫过去了,有事要相商呢。”
谭家没分家,大爷说的是谭清让的父亲、谭远纶。
沈兰宜微微咋舌,随即想起来这一年发生了点什么,又觉得谭家父子如此忙碌倒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