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逢春
“不好....不好了,姑娘!”
苏之瑾见莲杏儿从院外急急跑来,连伞都顾不得撑,她忙跳下椅迎去,“怎慌成这样?”
莲杏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面色惊恐,“那小公爷寻来了!”
“你没看错?”苏之瑾不太肯信,“他一勋爵世家,不至于为这几十两上门讨罢?”
“奴绝没看岔!”
她莲杏儿把荷包递给她,被雨敲打,愈发沉甸,颠得两人都心头一重,“我才刚从西南角门出去,就瞧好几辆精雕宝车停在府门前,为首的正是小公爷,奴虽愚钝,但昨日才窥见神颜面冠,怎能记错?眼下门房正去铺里寻老爷回来呢。”
苏之瑾暂也没工夫纠她话中措词,怕冷气浸身,拿巾子裹着她,“除了他,还有谁来?”
“旁人我也不认得,但皆穿官袍,好不威风,怕不是差役就是钦差老爷!”
真是晦气,苏之瑾在屋中踱步,下唇紧抿,她不就晚还些时刻,就被他讨债上门了。
这般来势汹汹,被邻里街坊晓得,还不知怎么笑话她家。
一时心寒,苏之瑾命张妈妈在屋中生炉,刚烤上火,便见母亲身旁的王婆子来唤,说是有客要见,请去正堂。
这下全身胫骨都发起了冷,连朝食都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肚中空乏,哆哆嗦嗦换了套衣,匆匆忙忙转去堂屋。
好在吃堑长智,经昨日事,苏之瑾反过味来,那掌柜定是打量她稚气,才敢辱她斥她,世人皆吃软怕硬,她不该早早露怯。
苏之瑾微抬娥首,逡巡一圈,瞧看满屋之人皆露喜色,连她素来冷肃的父亲都添了笑意,便知事况未有她想得那般糟。
且那上座之人与小公爷有七八分相似,如青山巍峨,不怒自威,心里有了几分笃定,没见过要债是携家带口来的,怕是国公府有生意要她们家做。
“瑾儿,快来见过镇国公爷。”
苏老爹招呼她上前行万福礼,“国公爷,这便是小女,苏之瑾。”
陆敬略略点头,审视打量了一番,容貌姿丽,十分标致,从外貌来相看,与晏哥儿是天造地设一对,怕是北直隶难找其二,又细致询问,“可曾读过书?”
“禀国公爷,读过几本,儿时跟着兄长上了五年学堂,认得薄字二三。”
“掌过账簿不曾?”
苏之瑾本以为只是见客打个照面,不知为何要问的这般谨严,但怕与家中生意有关,不敢掉面,垂眼道,“年节忙时,也同母亲一起理过账的。”
一一作答慎密,陆敬端其仪态举止大方,毫无矫揉矫造之态,当下心中有数。
坐于右下首的礼官见国公爷面露满意之色,便知这是认定了儿媳,捋须赞颂不迭,“苏老爷有福,儿女双全,长子护守蜀境,二公子传承家业,眼下小女又得官家赐婚,与小公爷喜结良缘,真真羡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