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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沉庵也在庙里。
怎么会有鬼活成他这样。
不投胎转世,反倒一直留在人世。要一直目睹她的痛苦,却不能为她遮风挡雨,不能为她揉平眉头。何其残忍。
阁主嘴里神神叨叨,念的什么蛊咒,沉庵听不懂。
沉庵能做的,仅仅是盯紧盘踞在神像上的黑蛇,警告它们不要乱动。
那群黑蛇仿佛能看到他的存在,蠢蠢欲动,却并没有发起攻击。
潮热的空气、歪斜的神像、高深的巫蛊、蠕动的多足虫与岩石缝里不明的毒液,共同构成苗疆的未解之谜。
而后,她的成长故事被这里的人传诵。
“万物在你睁眼时苏醒。
当你通过攀登藤蔓与繁花抵达夏日,
枯燥的风景在你眼里便开始熠熠生辉,
你将蜕化成比神祇更神祇的存在。”
她在苗疆过了八年,沉庵也躲藏在瘴气里,注视着她坚定的背影,注视了八年光阴。
他看到了三十岁的她是何模样。
可在他心里,她始终是个孩子,是个小辈。有时她顽皮,是坏孩子。有时她懂事,是好孩子。
隔着千百道风霜雨雪,沉庵曾拥抱她许多次。
但,他的拥抱,于她而言,不过是一道沉稳的风声,或是一滴肃重的雨珠,她从不在意。
这个孩子,曾想出“把他包装成白月光”的计划。如今,又想出“在爆炸声中死遁”的计划。
这种计划风格,很易灵愫。
她被冲天的爆炸声炸得耳鸣不断,跌落在江水里。
沉庵充当肉垫,接住她下落的身。
月魄的残冷与火焰的炽热交织,把原本冷冽的江水映照得很温暖。
在水波里,他虚虚地抚上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