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
属于闷热午后的粘稠气息被破得一干二净,央仪不动声色退回安全距离,含糊“找虫子呢。”
方尖儿顿悟“难怪脸色这么怪。”
她脑袋一转,审视般扫过对面男生“帅哥,那你呢你怎么在这你大老远的榕城过来总不会是来旅游的吧旅游也不应该旅到荒山野岭人家祖坟来”
央仪扯了下方尖儿后领。
方尖儿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白麻布衣是孝服,嘴巴动了两下,没出声。
两人叹了口气,异口同声。
央仪“他家。”
路周“我家。”
方尖儿“”
我真该死啊。
她面色窘迫,支支吾吾地说“那个事已至此,你节”
“能往旁边来一步吗”路周忽然打断。
方尖儿张着嘴“啊”
“你站在我太爷爷头上了。”
“”
方尖儿弹簧似的跳了起来,刚让了一步。
对方又说“开玩笑的。”
“”
很不错的玩笑,方尖儿扯了扯嘴角。但是这么一搞,确实没必要再说什么“节哀”之类的场面话了。
她清清嗓子“原来你就是我奶说的,村里唯一出去的大学生。可是这也太巧了吧”
视线不由地往央仪身上掠过,路周很快点头“是很巧。”
有缘千里来相会。
方尖儿完全信奉这句话。
最初和央仪成为朋友就是因为她们小时候在同一家幼儿园,同一家小学。后来搬了家,错过初中高中,又不约而同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去年起,央仪忽然搬到榕城,方尖儿也碰巧调动过来。前后相差半个月,简直没有比她俩更能捆绑的朋友了。
回去路上,方尖儿理所应当对路周放下警惕。
“你哪天回”
在这里,出殡要选好天气。日头西斜了,阳光还孜孜不倦地洒下,斑驳光点将前面并行的两人照得格外柔和。空气中水汽氤氲,仿佛蒙了层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