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
“只有几面之缘,但深慕其才。”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上门不会被人赶出来吧?”
宗令嘉“扑哧”一下笑了:“谁敢赶官家出来?”
“那就走吧。”赵谅松开宗令嘉的手,便要叫人准备车马。
张宪看看自己好不容易才从火锅里打捞出来的盘子,认命地揉起眉心——官家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派,他也该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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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与赵谅想象中才女很不同。
既不是词中清丽哀怨的文人,也不是笔下疏狂恣意的墨客——也许年轻的时候,这两者都是她,但历经岁月的洗礼,此时出现在赵谅面前的,是一位沉静平和的老者,她的痛苦悲切,能现于笔端,却不会再现于面容间。
有宗令嘉做引子,李清照对赵谅的到来并未太过惊讶——她如今早已盛名在外,什么人来探望都不稀奇。
“官家可要看臣收藏的金石?”朝廷对她正在整理的《金石录》很关心,李清照便自己先提了起来。
“不必了。”赵谅赶紧摆手,词他还能说上两首,金石学这种东西,怕是半点都不通。
“我只是久闻易安居士的才名,所以想来看看。居士少时所做的《浯溪中兴颂诗》,如今再读,竟是一语成谶,可见实有眼光。”
当着官家的面,李清照自然不能就这么把话接下,她轻轻摇着头道:“臣不过读史有感而已,哪能逆料到后来的事?”
“居士何必自谦?‘欲将血泪寄山河,去洒东山一抔土’,居士忧国之心、报国之志,可都在笔下。”
李清照微愕,没想到官家会与自己提这个。她这些年时常给朝中公卿上书,看在她才名满天下的份上,那些公卿们倒是兴高采烈地收了,背地里却不当回事,只笑她傻——投书的士人是为了升官发财,她一个寡妇又能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