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阴郁多疑皇帝攻X权倾朝野丞相受
裴肆之伸手将这张被毁掉的纸折好,夹到了旁边厚厚一沓宣纸的中间门。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响起。
他垂首凝视着桌案,半晌露出一丝浅淡的微笑。
【我最近心情不错,还打算要不就先放过气运之子一次,既然他主动找过来了,那我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小零,准备开工】
【遵命!嘿嘿o(* ̄︶ ̄*)o】
裴肆之失笑。
001最近不知为何开始学起了这些文绉绉的对话,有时候说着还挺是那么回事。
*
翌日,伶人馆所有的戏子都被叫到了正殿。
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子正站在戏台上,眼神肃穆。
她先是扫了一眼底下所有人,再粗着嗓子说道。
“诸位公子们,想来你们也听到了些许风声,那我也就不多说,只提醒一句话,半月后的国宴人人都要参与,且势必不可出错,否则没人能保得住你们。”
“另外,有无一个叫沈砚之的人,站出来。”
登时所有戏子面面相觑。
沈砚之?没听说过馆内有这个人的名字啊。
莫不是前些天新来的,日日住在偏殿不曾出面的那个人?
这些日子他们也都知道戏院里来了新人,但谁也没有真正见到过。
也有人想着去试探试探,但和其他戏子居所多为大通铺不同,新人一来就被安排到了偏殿,甚至还是一人独居。
这也就造成了只要裴肆之不主动出去,就没人能来打扰他。
不用说,这都是常生总管悄摸摸叮嘱的。
毕竟就算沈家再落魄,陛下再厌恶沈端砚,他也不能真的就把对方当成普通戏子看待。
常生不懂权力争斗,但胜在机灵。
不得不说这样的安排还真就合了裴肆之的意。
在一片静默中,一声清雅如玉的声音响起。
“我是。”
众人纷纷循着声音望过去,视线刚一接触到那个角落,一时间门都不由得愣住了。
在见到那个人之前,他所在的位置很是隐蔽,几乎没有人在意过。
但只要你的目光移到此人身上,一时间门连带着殿中不甚光亮的角落都变得耀眼起来。
他垂首而立,神情温雅,带着一身浓浓的书卷气。
略显病态的苍白容颜上流露着极为吸引人的姝色。
清隽的气质和其余淡妆浓抹的戏子们全然不融,简直就像是误入这里的世家公子。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浮现出或多或少的猜测。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裴肆之缓步走至那位礼教司仪的身前。
沈砚之是他此次入宫的化名,融了一下自己的本名和原主的名字。
司仪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了一下裴肆之,眼睛中流
露出明晃晃的满意和贪婪。
就凭眼前这个人的相貌气质,司仪觉得这次的国宴已经十拿九稳了。
“你就是沈砚之?这是你的衣服,拿着。”
礼教司仪正端起一身叠好的衣服,姿态傲慢。
那身衣服红白相间门,薄薄的布料几乎像层纱布,叠成好几层都能透光,光是看着就觉得异常暴露,更不用说穿在身上了。
裴肆之的脸色微沉,可他到底还是清楚这衣服怕是与司仪无关,为难她也没什么意义,只是轻声问道。
“必须登台么,可我并不通舞技,到时怕是要丢皇家脸面。”
司仪语气很是强硬,将衣服塞到裴肆之怀中,语带威胁。
“不会也要给我去练!”
“我知道你是新来的,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只要到了这里就必须听我的安排!”
裴肆之抿着唇,一动也不动,任由那身舞衣失去支撑,散落一地。
被风一吹,轻飘飘如同雪花般被吹到远处,零零碎碎的小饰品砸落地面,敲击出清脆的声音。
没人想到他会这么明晃晃的给司仪难看,一时间门四周都变得死寂得可怕。
登时司仪的脸色变得青紫起来。
在伶人馆中她向来习惯了底下人的奉承,还没想过会有人当众这般顶撞。
看着周围那些戏子忍不住朝这里投过来的视线,还有他们之间门的窃窃私语,司仪的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她厉声朝裴肆之吼道:“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现在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我还能当作此事没发生!”
“是谁?宫中的礼教司仪,抑或是狐假虎威的奴仆。”
裴肆之纹丝不动,他抬眸扫了那名司仪一眼,语气柔和,但句句带刺。
沈端砚的性格只是温润守礼,可不是软弱可欺。
像他这种人,对别人的态度好只是基于自己的良好的家教。
但倘若真的触及到底线,沈端砚也会一边温柔笑着,一边为对方埋下陷阱,等着未来随时掉入其中。
能走上丞相这个位置的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楚渊也就罢了,随随便便一个宫女都想压他一头,未免也太可笑了。
说完这句话,裴肆之没再逗留,他朝司仪颔首后直接转身离开了正殿。
其余男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裴肆之离开,还下意识起身为他让出了道路。
在宫中发生的这场闹剧显然瞒不过楚渊。
应该说,这一幕就是他一手促成的才对。
在夜色渐黑,伶人馆已然进入静谧之中时。
彼时的偏殿灯光尚未熄灭,窗外仍旧能隐约看到人影绰约。
裴肆之正拎起长袖,提笔蘸墨,凝神描摹着昨日不曾完成的字画,直到最后一笔顺利写下。
他微微侧过头,端详着桌上的纸张,额前几缕碎发散落下来,冷白色的肌肤泛上微微光芒。
此时倘若有
外人见到这一幕(),怕是就要被这堪称绝色的一幕深深吸引住目光。
不过外人没有(),不请自来的人倒是有一个。
门外吱呀一声轻响,身着一袭黑金色长袍的男人如入无人之地,悠哉悠哉的走进来。
不等裴肆之反应过来,他就两三步上前,直接走到了书案前。
他伸手将那张字画掀起,拿在手中细细瞧了两眼,随即眉毛轻扬,带着些许乏味无趣。
“你们这些迂腐的读书人天天都写啊画啊,朕光是看就觉得厌烦。”
裴肆之眉心蹙了蹙,他倒是没有试图和楚渊辩驳,只是尽力维持着语气中的平稳,回应道。
“陛下平时日理万机,自当是不像臣这般闲暇,这是百姓的福音。”
“呵,你倒是会奉承。”
楚渊将宣纸随手扔下,满含讽意的嗤笑一声。
好巧不巧的是,他扔的方向刚好朝着砚台,尚留着残墨的砚台很快就浸染湿了这张薄薄的宣纸。
裴肆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好不容易写好的字又被毁掉一次,太阳穴隐隐生疼。
……很好,这是第二次了。
裴肆之暗地里磨了磨后槽牙。
楚渊显然不知道对面这个神情看似恭顺的男人,实际上已经不知道在心里将他千刀万剐多少次了。
一张字画罢了,楚渊不爱书法,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重要之处。
比起这个,他有其他更感兴趣的事情。
“听说你今日骂了礼教司仪?呵,看来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楚渊挟住裴肆之纤长的手腕,一下子将其拉进距离,冷若寒星的眸子里跃动着不明的兴味。
“你如今只是一名戏子,可不是原先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了。”
裴肆之想要挣脱他,但本就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和楚渊抗衡,如铁钳般死死箍住他的手腕。
最终他只能将身子向后移,勉强离楚渊远一些。
“臣未曾想顶撞司仪,只是当真不善舞艺,还请陛下恕罪。”
楚渊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人。
他的目光从裴肆之的额头向下滑,从他眼前那颗小痣,一路看向他光滑白皙的脖颈,最终被规规矩矩穿着的外袍挡住视线。
楚渊松开了手,转而攥住了裴肆之的衣领子,二话不说就将扣子崩断了。
霎时,那身袍子从肩膀处掉落,露出轮廓清晰的锁骨和半截胸口。
沈端砚向来清瘦,但又不是那种瘦的可怕的地步,骨骼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只让人瞧着便觉得手感极好。
这样半露不露的样子反而比完全褪去衣物多了一份心痒难耐的勾人。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楚渊这般流氓行径完全出乎裴肆之的意料。
他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恼绯红,慌忙伸手将衣领向上拉起,一时间门没忍住挡住了楚渊还想再过分一些、欲解下第二枚扣子的手。
()“陛下!”
楚渊顺势收回了手,只是就在方才,他心中有了一个更好的念头。
等到裴肆之匆匆整理好衣衫,勉强恢复到先前的状态,他又慢悠悠开口,简直就像是在故意戏弄对方一般。
“那身舞衣可是朕精挑细选的,爱卿就这般不愿穿上一试?”
“倘若你今夜穿上给朕瞧一眼,兴许朕一高兴,就允你国宴不用穿这身去了。”
裴肆之放在袖子边的手一顿,他没有抬头看楚渊的神情,只是低着头,不知是什么情绪般吐出了几个字。
只是单单从他的语调上,也能察觉出其中隐隐的抗拒。
“……臣没有将舞衣带来,且那衣物着实不堪,恐污了陛下的眼。”
楚渊微微眯起眼,饶有兴致的回道:“无碍,朕恕你无罪。”
“至于舞衣,爱卿也不必担忧。”
说罢,他偏过头,朝外唤了一声:“常生。”
很快常生低着头跨过门槛,他手里捧着一袭熟悉的衣裳,小心翼翼将其搁置在了桌子上。
常生全程不敢抬头看一眼,就当自己听不到也看不见。
他只需要听从楚渊的命令,至于原因和结果都不是他一个太监能知道的。
“陛下,您吩咐老奴去取的物什。”
楚渊随意摆了摆手:“退下吧。”
“嗻。”
等到屋内重新变成两个人,楚渊看也没看桌上摆着的衣物,径直走向床边坐下,目光携着恶劣的笑意,望向他的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