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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喽啰(三合一,已更,有空的多评论留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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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门口逐渐抽离了热闹,衙门中人回归县衙,但百姓们议论着,十分热闹。

江沉白在门口站了一小会,瞧着这一幕,神色有些静默,张叔摸着胡子感慨自家县城百姓还是蛮宽厚的。

江沉白微露嘲意:“其实也不是他们有心偏私那江河,大部分人骨子里还是重礼教父子的,可没人多可怜江茶跟林月,妇人之死无足轻重似的,但他们有心讨好大人,毕竟相比于张柳两人戕害他们的后果,能得一位好大人维护地方安定,保证他们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愿意附和。”

张叔笑:“也无可厚非。”

“是,这也是正常之事,换做我在他们之中,也是这样的做派,只是我想这人世间的规则若都如此,也得是由对的人控制才好。”

这位主儿手段狡诈,既遵循法规,又符人情,甚至善于利用法规人情操纵人心,不管方式如何,她始终能达成目的,结果如其所愿。

无一幸免。

“在这点上,我跟他们不谋而合。”

两人对视,都笑了,而后齐齐走进衙门。

老太爷走后,他们的背脊终于挺直了一回。

衙门南面的巷子口,一个年少样貌的小丫鬟借着一些摊子遮掩身形,全程观望,在几次表情活灵活现波澜后,此时回神,迅速窜入巷子里,过了一会来了一栋不甚起眼的巷中小院,看了下四周才敲了木板门。

门开了,入目一位年芳十bā • jiǔ的小女郎看向小丫鬟,秀丽如春时桃花,妍妍清美,似是有些期待,问:“说是那位到了,可是真的?人如何?”

小丫鬟再次左右看看,入户,关门,这才压着兴奋低语一句,“别的我不清楚,反正跟小姐您很是般配是真的。”

小女郎皱眉,有些薄怒,抬手敲了下其脑袋。

“我问的是其为人,是否....是否会为民做主,而非那一遇到刑案就推脱囫囵之人?或者....是否跟那张柳二鼠同流合污?”

“自不会,二鼠死定了,小姐,他们死定了,咱们的案子应该也有个说法了!”

小丫鬟一改此前的欢喜,沉重且怨愤加重一句。

院子内一下寂静,似乎春风来了,一扫去年秋冬累积的庭前枯意。

————————

受刑的受刑,等待被判刑的也得进牢里等着。

当天牢里就被重新分出了女牢跟男牢。

阿宝坐在草席上,坐没坐相的,呆呆傻傻,但生性天真,女狱卒苦闷大半年,被召回办差,本就欢喜,从张叔等人那得知案情,对她生了几分怜悯,拿了一些碎嘴给阿宝吃,一边跟往日的姐妹聊起这位新大人。

“衙门里女工少,本来有几个,受不得那两位....反正不是辞工就是命运多舛,别的良人也不敢进咱们衙门,倒如和尚庙一般,如今想必很好很多,也能如往日老太爷在那会清明安泰了。”

“自然能,但大人年轻,公子风范,估计是好出身,咱们县里女仆寻常糙活干得利落,真要伺候好人,恐怕也不易。”

“这不得随大人提要求么,若是明了,我等妇人可比张仵作更知选人,自行去人伢子那点人就好,对了,大人现在可是在办案子?就那江家的案子....”

她们这边闲聊还没出结果,那边男子牢狱就来了消息。

判定了,已诏示。

—————

午夜,药铺张家旁支二房人从祖陵那边辛劳了一天归县,入城门口之前,张作谷作为如今的张家宗长,承继了堂兄的家财产业,本该意气风发,但邻里乡亲的这些时日都看得出其之伤感痛苦,忙里忙外绝无懈怠,如今相随一起归县的邻里都还不忘宽慰他。

人死有命,实要向前看。

“我何尝不知,只是我兄长实在是....总觉得这案子不对,我兄长一家与人为善,怎么就如此了呢?那药童林大江如何就这么歹毒,平日瞧着甚为乖巧懂事,学药也算上进,为何非要杀我兄长一家。我改日一定要再跟衙门那边问问。”

“可别了,你之前去问案,还不是被那张老虎打出衙门,都趴了半个月的榻,说什么同为张氏本家,好歹有些人情在,结果呢?那样的人,咱们可真得罪不起,张兄,听我一句劝,这事就过了,咱啊,还是得向前看。”

张作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妻子一脸不情愿拉扯衣袖,只得恹恹作罢,旁人只继续谈起林大江这人,言谈中有些鄙夷不耻。

学徒杀师长一家还能为何,要么为利,要么为怨恨。

此前不是听说一开始林大江才是医师张安最倚重的徒弟,后来看中了张作古的独子也就是自家子侄张信礼,收入门下,后者既为亲族,又是天资聪颖,一下地位就越过了林大江,本来林大江还有望继承药铺当大掌柜的,毕竟张安之子在读书,未来走科举,不太可能子承父业掌管药铺,张安年纪也大了,精神有所懈怠,眼看着就要提拔学徒的关口....

林大江能松这口气才怪。

众人议论时,忽前面城门口热闹非凡,似有人群拥堵在城墙前看着上面。

“怕是衙门出诏示了,是最近有什么案子吗?”

“你个榆木脑袋,路上老子还跟你掰扯过江家的通奸shā • rén案,你忘了?想来出结果了,去看看。”

张家人这边挂着丧事,不好太热衷这种事,但实在是被堵在城门口,就算瞧不见那告示也听到识字的人喊出上面的行文内容。

“就说那赵差役斩首示众,以示刑法,其子嗣此后不得从科举......陈生流放千里,主犯之一林月已自戕刑,因是孤女,无甚亲族,不做其他惩戒,陈生之妹陈阿宝,因天性浪漫无知,不知案情为兄所诓骗,不做刑罚追究,且间接救了县太爷一命,但毕竟险些酿祸,影响案情调查,既记名在女牢差使,留做县衙服劳役,无薪资供饭食,观其表现再做处置。”

众人议论纷纷,但对这个结果也算满意,且多有夸赞。

张家人这边也不乏议论,有邻人惊讶新县令到任,且这么一看,似乎是个不错的县令。

“张兄,这是大好消息啊,免不得此案还有转机!”

张作谷一愣,点点头应事,亦露出喜悦含泪之情。

边上,披麻戴孝年少俊逸的张信礼微微抬眼,他人高,能越过许多围拢的百姓瞧见告示上落款的官印。

须臾间,神色微有沉闷。

——————

今夜的县衙比往日寂静一些。

鸠占鹊巢的那两位各有龌龊的享乐行径,荒唐时难以对外道说,现在他们换了个地方“享乐”,倒显得衙门内府有股子静寂空庭的意味。

今日匆忙,一下子下狱了诸多人,连许多仆役都被牵连了,无人扫洗,焉知明日开始整理,又该是如何光景。

张叔满腹期盼,从尸房出,提着灯笼过了正堂入后堂,瞧见烛火照窗,惊讶之下认出那是县令大人的住所,恰好遇见负责巡夜的江沉白,即将手中提灯递过去。

“去瞧瞧大人?”

“可,此前大人还说让我安置好这些人下狱后,回头禀报她。”

“那老鬼等人如何了?”

“看着呢。”

说是住所,其实分书房跟卧室。

江沉白瞧见书房门敞开,烛光照影,但人不在。

“看那,在府库。”

府库乃承敛历代案宗之地,挨着县令住宅,府库分两部分,一部分为案宗,一部分为县衙库银,人员充沛时,值班的衙役是要重兵值守于此的。

县令,案宗,县金,这个算是一县主政之地最为重要的了。

如今人员缺失,也得有四个差役值守,瞧见江沉白来,四人起身打招呼,也指了下烛火通明的府库,提大人处理完江家那案子就到了府库,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

——————

桌案上果然被翻出了许多案宗,多少陈年旧案,也有近期的一些案子。

烛光明朗,边上的小火盆里面还染着一些灰烬。

屋内挺暖的。

张叔是老人,对这些旧案如数家珍,看着入敛宗卷的官府案宗跟堂审刑案记事两份案卷被上下叠好放着一摞摞,言语间也多有对先老太爷的推崇,但也有疑窦,“先太爷素来谨慎勤勉,力求案堂刑省有记事可依,归宗案卷也得详细明了供给上官日后巡查所阅,案案分明,大人是担心有旧案冤情?”

一个案子分两份记录。

一份是师爷或者书吏记录的堂审跟查案过程细节,是为纠察案情调查结果以此结案的记录。

一份是县令自己亲自写的封卷案宗,是要封卷入库的,是为等日后知州府提调阅览或者刑部下辖的巡察使前来巡查时抽看阅览。

两份都备齐了,有理有据,才是铁案。

不然刚到任就翻旧案,未免.....

“老县令的旧案处事,自是不必说的,但那两人不是已经下狱?既然下狱,总得有点罪名。”

她这话说的如同欲草菅人命的狗官似的,但两人对此倒是如数家珍,没几下就提到老太爷死后的大大小小案子,都有受贿枉人等事,但凡挑出几件,找到当时苦主再讼再查,都够这两人判死的了。

“这些苦主我跟沉白都熟,若是那些苦主还有疑虑不敢前来,我们去找,定能拿下这两人。”

罗非白应声,也加了一句:“尽快,也要注意对证人苦主的保护,免被灭口了。”

其实此前两人就有所怀疑了,只是不好意思在人前问,现在四下无人,张叔将门闭上,低声问罗非白,“大人,您之前提及老太爷的死可能有疑,有人去信邀您回来查案,而后您又说遇到袭击谋杀,这些是真的吗?”

若是后者是真的,老太爷的死也可能是有凶杀之疑的。

若是前者是真的,那就更不用提了。

两人揣着这件事久久不问,就是事关重大,而现任官员跟前任....在官场上多多少少有点避讳。

罗非白本在翻看案宗,闻言抬眼,“你们瞧我今天说过的话里面有几句是真的?”

两人:“.....”

那确实是冠冕堂皇没几句真的。

两人不好明说,罗非白则是轻哂,阖了手中卷宗在桌上安置好,暗叹这小小县城本来累案不多,但自打老太爷没了,那俩狂徒造出的糊涂官司累了一个书架,且这还是记录在案的,不在记录的才是真冤枉。

一夜是看不可能看完的,她也吃不消这样的辛劳。

索性起身弹微压皱的袖子,踱步在烛光剪影中。

“但,是不是真的去看看牢狱里的结果就知道了。”

什么结果?

张叔未知详情,只知道这俩人肯定盘算了什么,因江沉白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又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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