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波洛斯继续说着：“没关系，你不必为此感到负担或不安，我知道你和我的雅典娜姐姐一样，都是发了誓言的神明，我也无意以自己的‘喜欢’破坏或伤害你或者我。”
“但是，情不自禁就说出口啦……看着姐姐的背影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就像是看见美丽的月亮会脱口而出赞美的诗歌一样。”
他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在阿尔忒弥斯犹豫的时候，抓住了机会，很短促地没有任何冒犯地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下一次见面就在奥林匹斯山了，我会每一天都期待着的。哪怕只是看见月的影子，我也会很小心很认真地写下每一句诗歌、画出每一个音符来赞美你的。”
这下，阿尔忒弥斯确定他竟然是认真的了，虽然她不知道这短暂的爱或者说喜欢能维持多长的时间，又究竟是因为什么。
“谢谢，但是抱歉。”阿尔忒弥斯话到这里，感觉就已经足够了。
“没关系哦。”波洛斯摆摆手，可可爱爱地歪歪头，十二分地领会到了她的意思，也感受到了月亮那无差别的温柔。
“不过，我希望下次你见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长大了，这样姐姐就不会用看‘调皮的弟弟’的眼神，注视着我了吧？”
“那我可能根本就不会多看你。”阿尔忒弥斯很不解风情地回答，一般她都不会给成年男神多看一个眼神，因为自恋的男神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也遇到过多瞥了几眼格外俊美的美少年以至于被对方误会有意，反遭到追求的情况就是了。
因为这种原因，她发誓自己看男神的目光已经相当客气相当礼貌了，特别是对那种喜欢袒.胸.露.ru、性格散漫、热情奔放的男神，她是能不对视就不对视，唯恐对上眼，人就过来给她唱歌念诗了。
“啊，那可真是让神纠结。”波洛斯马上露出了有点困扰的表情，好似真的在犹豫不决。
还没等他拿定注意，谈好事情的雅典娜和阿波罗已经走了回来。
“怎么了？”阿波罗看看两神。
“没什么。”阿尔忒弥斯摇摇头，波洛斯马上点点头赞成。
雅典娜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她照顾了那么久的小鬼，她当然知道他没看起来的这么乖巧，根本不是成熟稳重、懂事可靠的阿波罗那样，这位才是从小到大都很靠谱、想着保护姐姐的那位。
她弟弟与厄洛斯是能做到“臭味相投”的家伙，不过她也教导了不少，至少论养娃能力，她觉得自己比阿芙洛狄忒出色多了，教出来的神明或人也比美爱神那一系的要靠谱得多。
回到神山没有多久，阿尔忒弥斯就听说狄俄尼索斯回来了，当然雅典娜也带着自己的弟弟波洛斯回来了。
狄俄尼索斯有了自己的酒神神殿，愿意追随他的侍从侍女还有不少，还有一些倾心于他的仙子宁芙等，从女人缘来说，他是继承了其父宙斯的风格，当然客观讲，神山上这些男神的受欢迎程度都很高，排在前列的就是宙斯、阿波罗等等。
相比，波洛斯的情况就要复杂一些。
神王并没有点头给他专门一大片地方布置神殿，雅典娜考虑之后，在她自己的智慧神殿旁边的地方给弟弟修建了机遇与造物的神殿，两姐弟这样也算是分了开来。
不是什么从属关系，而是dú • lì的、单独的两位神明，同属于智慧女神墨提斯的子嗣，但因为靠得近，所以也能互相看护一二。
这天，诸神都被宙斯叫去了他的神殿，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讨论的样子。
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抵达的时候，神殿内已经有了好几位主神，让她意外的是，一贯不紧不慢、不会最早也不会最晚的家庭与炉灶女神赫斯提亚竟然来得这么早，并且看她和宙斯的样子，似乎两神早已经有过应该不是特别愉快的交谈。
“……”阿尔忒弥斯多看了她一眼，这位女神回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
赫斯提亚对诸神的态度都算淡淡，她在神山的存在感并不高，但因为在宙斯心中很有些地位，又是赫拉等他们兄弟姐妹中最大的一个，所以处在主神的位置上，平时不偏不倚的，轻易不表态，基本都随着宙斯或赫拉的安排走，也不会和其他神明靠得很近，属于会捧场凑个热闹，但绝不会主动做点什么的神明。
毕竟是神山唯三发了处女神誓言的女神，赫斯提亚对她和雅典娜还会多几个笑脸，但再多的也没有了，这位女神自己呆在自己的地盘，就能安然很久，比阿尔忒弥斯这个只顾自己狩猎的女神还要“宅”一些。
“我已经和众神之王提过了，”她对在场诸神道，“我将卸去主神的位置，并将其交给酒神狄俄尼索斯。”
这话一出，诸神的表情各异，倒是不少都不约而同看向了酒神狄俄尼索斯。
这位神明已经长得十分健壮，胡子都留上了，看起来比美少年神明波洛斯的成长速度快得多，并且是成熟风格的，他一身肌肉看得出来身体非常强悍，周身围绕着迷醉的酒香，瞬间便让人有种迷惘、沉醉的感觉。
他像是刚刚才喝完酒，本身的状态也称不上多么清明，但在他的眼瞳深处，还是看得出锐利和机敏，尽管那种锋芒很快就消散在他懒散的醉意之中，看得出来那股漫不经心，也是众神非常熟悉的，好像宴会玩乐多了久了之后才表现出来的醉态——不少神立刻被勾起了宴会玩乐的心思。
宙斯这会儿看不出什么表情，之前还让她觉得他可能有点不高兴，但现在看可能又不是这样，再说赫斯提亚一贯都顺着神王的意思，保不齐是他想要抬举酒神，这才做了如此安排。
相比而言，神后赫拉的脸色就要分明得多，她直接沉了脸，虽然没当众说什么不好的话，但那种肉眼可见的“不乐意”谁都看得出来。
比起当初其他神位列主神位置时她的反应，赫拉对狄俄尼索斯的不喜和针对看起来要更分明，想来塞墨勒当初的行为是实实在在戳了她肺管子了。
“……”
阿尔忒弥斯和阿波罗相觑一眼，两姐弟都决定不开口。
雅典娜是带着自己的弟弟波洛斯一起进来的，这俩姐弟也不打算说话，对这番职位“调动”不发表看法。
波洛斯也有准一等神的水平了，不再是能当其他神的从神、跟在他神屁股后面的级别。他看起来也是个大小伙子了，虽然还有一点儿少年的青涩与意气，但整个神比之前的小少年模样看起来成长了不少，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
不过，相比长得有点“着急”的狄俄尼索斯——他明显是火神赫菲斯托斯那种偏粗犷、强壮类型的，和宙斯那种中年神一个风格，而不是主打年轻无须美男子的如阿波罗、赫利俄斯那样，也不是赫尔墨斯那种精明瘦高的小胡子男神那种，波洛斯可没有自己差不多同时出生的“哥哥”那么老成。
“你们觉得呢？”赫拉看向在场众神。
宙斯没开口，赫斯提亚主动提了让位，她但凡提议让狄俄尼索斯上位或是只她自己退而不是转让位置，都不会这么尴尬。
赫拉明显不愿意，但某种程度上这其实只是赫斯提亚和狄俄尼索斯之间的事情，只要宙斯点头，他俩的调动对其他神明造不成任何影响。
阿芙洛狄忒看了看狄俄尼索斯，像是确认了什么，对他回了个风情的笑，这位老司机男神也回了个眼神，于是美爱神马上回答：“有什么不可吗？”
赫菲斯托斯直接装作没看见他们当面调情，像个石头一样保持沉默。
阿瑞斯压根没怎么注意这一桩眼神官司，顺着神后的意思嚷嚷着“没有这种先例啊”。
其他神要么没开口，要么随便选边占了，最后看下来，主神里面倒是赞成的神明占了多数，明确表达反对意见的极少。
赫拉很不满意，也很不高兴，看向狄俄尼索斯的眼神里带着火，一转眼就扫到了保持沉默的几个神明身上。
“阿波罗，阿尔忒弥斯，你们觉得呢？”赫拉冲他们甩眼刀子。
“父神决定就好了。”阿波罗作为长子表态，显然是不打算沾手。
“我尊重父亲的意见，”阿尔忒弥斯同样开口，但话头一转，“但我也尊重天国的王后的想法。”
赫拉一开始脸色还不太好，听到阿尔忒弥斯的话，这才缓了缓脸色，她于是扭头看向宙斯。
神王宙斯似乎也在斟酌，但大家并不知道他原本的想法，客观讲这确实只是他、赫斯提亚和狄俄尼索斯之间的事情，甚至狄俄尼索斯本身的意见都不重要，只看他会不会同意赫斯提亚的提议。
“我的王后啊，我美丽的赫拉，”宙斯终于开口了，“这是我们共同的姐姐，家庭与炉灶的女神赫斯提亚的想法。”
只这一句，就让赫拉沉默了下来，她安静了片刻，最后看向赫斯提亚：“这是你个人意志的想法吗？”
“当然，我的妹妹赫拉，我们神国唯一的王后，我发自内心建议，出于我自身的想法，且认为狄俄尼索斯能够胜任这个主神的位置。”赫斯提亚微笑着回答，她和妹妹德墨忒尔、赫拉其实都有点相像，这时候才让神觉得这确实是一家的三姐妹。
“好吧，我和神王将尊重你的意见。”
“谢谢你，赫拉。”
“那么，就这样吧，自此之后，酒神狄俄尼索斯成为接替赫斯提亚的神明，位列十二之神之一。”宙斯一抬手，他雷霆的权柄出现，将那其中的一张座位变成酒神的宝座，事情彻底落定。
这之后，神山很长一段时间里的讨论对象，都是酒神狄俄尼索斯。
从他成为主神、到他的能力、再到他给众神带来的欢乐，似乎渐渐地他在神山逐渐站稳了脚跟，越来越重要。
他的风头太盛，完全盖过了不声不响突破到一等神，正式成年的波洛斯。
一般的神明不需要达到一等神实力才能成年，准确来说，并没有严格的划分线，没有说非要有什么实力才能成年，像是美惠女神等，受限于神格和资质，她们只能在二等神、准一等神实力之间徘徊，且还是姊妹几个共享神职，单算个神的实力要更弱一些。
只有少部分潜力特别高的、或是出生时存在某种特殊的不足的，这样一类的神明才需要慢慢晋升，有的甚至可能就干脆“长不大”，存在比较长的“孩童”时期，需要感悟神格补足力量，以达到最好的成年状态。
神王宙斯一开始表现得也同样为狄俄尼索斯的存在而高兴，客观上，诸神的宴会上多了许多美味的酒水，特别是酒神亲自酿造的葡萄酒，能给千杯不醉的众神都带来那种“醉酒”的迷醉感。
阿尔忒弥斯自己不算是特别沉迷于这种失控感，她虽然也享受酒水，也能理解诸神对喝醉后带来的不一样的迷乱的感觉的喜爱，但她并不会放纵自己沉溺在其中，更不会让自己像其他部分神明一样，一喝酒就喝醉，喝醉了就开始发狂发疯，各种乱舞，尽显原始的野人一样的姿态。
她能理解神明甚至很多人类对那种无秩序感和精神昏沉、迷乱乃至癫狂的追求，也知道很多人就是在借此释放压力，并且因为神明不会像是人类那样，需要忍受醉酒醒酒后的那种“头痛”，神力一释放，差不多就能回到比较自然的状态里，再不然还有治疗和净化的神明，实在难受找专门的神处理一下就好，神明的恢复速度也快，所以神明要比一般的人类更为放纵。
但阿尔忒弥斯完全不会沉浸其中，在参与了几次之后，她就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步调”当中，享受自然、享受自由，以狩猎等活动打发时间，在山林之间行走，和一群天真的宁芙仙子们一块儿玩耍。
宙斯对狄俄尼索斯逐渐起来的声望和赞美的忌惮，是阿尔忒弥斯在和父神相约狩猎，交谈之中，她无意中发现的。
原本，她只是想替雅典娜稍微担心一下波洛斯的情况，所以才在宙斯面前去试探了一下他对“这对兄弟”的看法。
不知道是波洛斯伪装得太好，还是雅典娜更得宙斯的器重和信任，反正阿尔忒弥斯惊讶地发现，宙斯并不怎么担心波洛斯，他甚至放了很少很少很少的一点权给了雅典娜，但言辞之中突然流露出对狄俄尼索斯名声大振的“好奇”——
这位谨慎而敏感的神王，主动向阿尔忒弥斯询问了她对酒神的看法。
阿尔忒弥斯自然是老实说话，诸神推崇酒神，人类也喜欢并崇拜酒神，但她态度一般，不喜欢不讨厌。
“喝醉了酒，会影响我射箭的准头，我可不想变成业余的差劲的狩猎女神。”
阿尔忒弥斯的话引来宙斯的哈哈大笑，惊走了盘桓在他们身边的神鹰。
“你说的对，我的女儿。”他像是放心了，“酒虽然能为我们带来欢乐，却远不是我们的全部，诸神的欢宴也从来不止酒一样。”
后来，她听说，宙斯的暗伤又有所复发——
他第一次允许女儿雅典娜以代行其父、众神之王的职责为由，出外活动，与海王和冥王交涉，递去诸神宴会的邀请。
虽然和阿尔忒弥斯的关系不大，雅典娜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出息也是好事一桩，但她莫名觉得，自己可能确实避免了一桩fēng • bō。
神王不一定是不行了，实际上她觉得父神依然很行，暗伤发作更像是一个“借口”，并不影响他在外寻欢作乐，和一群群的情人私会，生下更多更多让赫拉生气的私生子女们。
就她之前和宙斯狩猎的情况看，他依然强大、健壮，如往昔一般充满了雷霆的伟力，这更像是一个套，但这也是另一种信号的展现。
“也许，未来会有更多的可能也说不定。”
想到曾经的预言，想到原本轨迹下人类的发展和现如今已经产生偏差的现在，阿尔忒弥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正如她相信着人类的无限可能一般。
“真好啊，真是充满期待！”她想。
“或许未来真的会出现一位女神王也说不定，哪怕她现在也只是个代理的，但在走到那一步的过程中也有自己的一份力……就是这样的接力啊。”
“至于狩猎的月亮女神，那就继续向着原始神的高位出发吧，我也是自然的女神啊。”
阿尔忒弥斯笑笑，走回自己的神殿，心情轻松。
她和熟悉的海宁芙们打了个招呼，放下了帘子，关上了门，像是要休息了，侍女们纷纷与她行礼，随后放轻了动作，行走在神殿内也更安静了一些。
“总之，任务完美完成，该继续我的旅程了！”,，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