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第 176 章
血缘,这个东西,是枷锁,有的时候,有血缘的亲人比不上没有血缘的朋友。
即使有血缘这个东西,也挡不出为了一些东西下黑手害人。
不过亲人也有好的,这个事情不能一概而论。
周向南不想让他爹娘知道,就是怕他们受不了。
这都怪那个赵玉兰,这都是她做下来的孽。
他也终于明白,这个大嫂为啥对小文和她的另外三个孩子不一样了。
其实,随着小文一天天长大,他心里不犯嘀咕那是假的,毕竟长的和他们不怎么像。
可那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他闺女。
他知道人坏,但想不到有人能坏到大嫂赵玉兰的那个份上。
胆大包天的偷孩子,又把他大哥逼的,也不知道人是死了,还是活着。
之前他去了一趟双水村,在那口水井里虽说捞出来人了,但瞧着不像他大哥周向北。
村子里有人说那是双水村以前的村长赵德宽。
捞上来的时候,是一副白骨架,身上挂着破烂衫,
县城的公安同志也过来了,说要是他大哥周向北的话,身上的肉不应该会这么快的腐烂掉。
并且身高也对不上,虽然他不知道他大哥具体有多高,但比他高,捞上来的骨架,对不上。
村子里的赵四儿和赵德宽算是同宗的叔侄,他指着头骨嘴巴上的牙齿,那颗银牙,说就是赵德厚。
赵德厚镶过一颗银牙,这个事旁人不知道,只有赵四儿知道。
他以前有次去他家要饭吃,正好看到他这个叔,咧着嘴,往嘴里生的火疮上涂药,就那样给瞅见了。
这次,他又来到了双水村。
之前赵玉兰逼死他大哥,卖了村子里的地就跑了。
周川看出她想跑,就用极低的价格,把那块带着他爷爷的坟给买了下来。
前两天周川给他来信,说赵玉兰的闺女周卫红和儿子周卫东回来了,想把他们的娘赵玉兰给葬在地里。
葬在他爷爷所在的那块地里。
“赵四儿,那死人的东西你也拿,你真不嫌晦气的慌。”
赵德宽的死人银牙,被那天的赵四儿用石头给敲下来攒在手里,公安同志拦都拦不住。
一拦,人家赵四儿有话说了,说这是他叔,村子里只有他和他最亲,这颗银牙就是他的。
说破天也是他的,面对这种无赖,公安同志也没法子,他拿走就让他拿走了。
“晦气啥,这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银豆子。
死人不可怕,穷才可怕,好宝贝,俺地好宝贝”
赵四儿把他叔的那颗银牙,这些天,擦了又擦,走到哪,带到哪,稀罕的不行,一点都不像旁人那样忌讳这是从死人身上弄下来的。
不吉利什么的,他睡觉,都把它塞进裤腰带里,生怕有人趁他睡着,给他摸走了。
他用根布头子,绑了绑,就挂在自己的脖子里。
白天的时候,拿着这颗银豆子在村子里到处炫耀。
刚开始的时候,人家瞅见他过来,原本聚在一起唠嗑的人,都端着碗像躲瘟神一样,躲回了家,生怕沾上晦气。
后面见赵四儿没啥事,没有因为这颗不详的银牙,带来啥不详。
村子里的人倒是有些开始羡慕他,当初看他笑话的人,现在都说起了酸话。
一颗银牙,卖了能换钱,拿钱去割肉吃,能割多少肉啊。
这个大便宜咋就被赵四儿给占了啊。
“赵四儿,你拿着恁叔的银牙,他晚上有没有去找你讨牙啊”
村子里的蔡大娘,见便宜被他占了,难受死了,吃饭都吃不香。
“叫俺说,村长是咱大伙的村长,他的银牙,按理说也该是咱大伙的,咋能让你赵四儿一个人给吞了。”
周红眼的儿子周柱子倚在歪脖子枣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头发长的都盖眼睛了还不剪。
“柱子说的对,赵四儿,你把银牙交出来,咱大伙平分。”
“凭啥和恁平分,死的人是俺二叔,俺亲二叔,他的东西就是俺的,恁咋这么不讲理。”
赵四儿又气又害怕,把银豆子从脖子上摘了下来,塞进了怀里。
“赵四儿,吃独食,也不怕把自己给噎死,赵德宽算恁啥亲叔,都隔了多远了。
是恁叔的话,那也是俺叔,俺周柱子也是他侄子。”
“柱子,你不回家洗衣裳,杵在那干啥嘞”
周柱子的寡妇媳妇,站在家门口,瞪着眼。
“俺等会就回去洗,俺这给你要银豆子嘞,要回来给媳妇你打个耳坠子。”
自从江槐花她们从榕城回来,就和周柱子分了家,老两口搬到村口住,挣一口吃一口,不用再受儿子的鸟气了。
江槐花还养了七八只下蛋的老母鸡,俩人想怎么吃鸡蛋,就怎么吃,也不用躲着馋鸡蛋吃了。
俩人还能干动,村子里给分的地,打的粮食吃不完,卖掉,偶尔还能割五六两肉,改善改善生活。
没有了他们的帮衬,周柱子两口子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他们地里的活没人干,家里没人烧饭,没有人给他们洗衣裳再想睡到日上三竿是不可能的。
俩人之间,总要有一个当牛做马的,周柱子的寡妇媳妇说啥都不肯干,那就只能周柱子干。
家里家外都是他操劳,身上原本的肥膘掉的皮包骨头了。
周柱子说着,就和村子里的其他二流子抢赵四儿的银豆子了。
赵四儿吓得把银豆子掏出来,塞进嘴巴里给咽了下去。
“赵四儿,你傻了不成,那东西你咋能咽下去,你也不嫌脏。”
赵四儿的这个举动,把在场的人都给恶心的没法子。
那银牙在死人嘴里,都多少年了,真不知道咋咽下去的。
就连原本要抢他银豆子的周柱子他们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眉头紧皱,嫌弃的不行。
“你们快去看啊,向南回来了,周向南回来了这下有好戏瞧了,赵玉兰的闺女,这坟还不知道能不能埋成。”
村口跑来了一个人,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惹的大伙也顾不上啥银豆子银牙了,都纷纷你争我抢的往周卫红埋她娘的地里跑去。
这可是难得的热闹,村子里很久没有这样的热闹能看了。
周卫红和周卫东,姐弟俩人,在田地里挖坟坑,想把赵玉兰埋在周家的祖坟地里。
因为她们的太爷爷都躺在这了,这算是周家的坟地,老坟地,这是有讲究的。
家里要是有人过世,都要埋在这才行。
之前村子里是按户口分地,王翠芬她们搬到了榕城,户口也迁到了那,所以在村子里就没有地。
周川看在周向北姓周的份上,是二叔二婶的儿子,地里埋的是他亲爷爷,就把这块地分给了周向北。
谁知道,周向北出了那事后,赵玉兰就把地给卖了,连带着这块也卖了。
当初把地分给他们家后,周川就有点后悔了。
后面周向南知道村子里分地往这来信,问那块地分给谁了,他想买下来,听到他分给赵玉兰两口子了,周向南顿时不说话了。
这事他办的确实欠考虑,后面亡羊补牢,把这块地又从赵玉兰的手里帮周向南买了回来。
前几天周卫红和周卫东带着赵玉兰的尸体回来了,说要埋在这,周川不是没有阻拦他们。
“周川叔,这是我周家的坟地,我娘又没有和我爹离婚,她这走了,就应该埋在这,落叶归根。”
周卫红拿着从镇上买来的铁楸,看着又来阻拦她的周川。
她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才好声好气的叫他一声周川叔。
叫他一声叔,还真拿上乔了,这是她们周家的事,管他啥事,他是村长不假,但也不能说不让她们把娘埋在这啊。
“卫红,你娘咋死的,你不说明白,就是不能把她葬在这。
你爹是咋死的,你知道不”
双水村地处偏僻,还没有人知道赵玉兰做的那些阴损事。
周川凭借自己的感觉,感觉赵玉兰死的不光彩,周卫红这姐弟俩人,把赵玉兰的头给包的严实的很,就像是怕旁人发现什么似的。
“周川叔,我娘脾气不好,就和我爹拌了几句嘴,我爹就想不开走了这事,不能怪我娘。”
赵玉兰死了,周卫红还在这维护着她的名声,替她说好话,辩解。
“就是,要怪就怪我爹心眼窄,这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非要想不开。”还连累他们活着的人的名声。
周卫东他们姐弟俩人这次回来,村子里的人因为赵玉兰逼死周向北的事,都不搭理赵玉兰生的这俩孩子。
给赵玉兰挖坟坑,村子里不仅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就连周卫红想借两把铁楸都没有人愿意借给她们。
他们这些人听说害人精赵玉兰死了,都咧着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