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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谢家向来对李氏忠心耿耿,此赤诚之心,天地可见!”
谢韧老泪纵横,攥紧衣袍,朝转身欲走的上官婉儿痛骂道:“你为虎作伥,此举岂能得人心哉?必将不得好死!”
婉儿脚步一顿,又将一份奏折扔到恼羞成怒的谢韧面前,冷声道:“在下本敬您乃开国元勋,一生戎马,满腔赤忱。可您看看,上面哪件事不是您管教无方,纵容无度的后果。”
谢韧定了定神,细看后,近乎昏厥,此奏折细数了这些年来谢家嫡系,旁支的所犯之事,统共十大罪。言辞犀利,令人不寒而栗。字字泣血,令人胆颤心惊。
“这本您家事,在下本不该多下妄言,可您属实糊涂。”
“这上面所诉之事,句句属实,皆府上公子借您滔天权势所为。”
谢韧面如死灰,呆若木鸡。
婉儿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只是淡淡道:“您倒是看看,哪件事对得起那上面那八个大字”
阳光撒在木制镶金的牌匾上,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为国为民,尽忠尽孝
此刻高悬明堂,边泛金光,像极了无形的神明注视着荒谬的人间。
谢韧终是无话可说,无言可驳。
“先帝曾赐予臣一张免死铁券”
“若陛下不承认亦无用”
谢韧扯住了上官大人的衣摆,低声恳求道:“我曾与你父亲关系甚好,现只求莫要让谢家绝后”
见婉儿没作声,谢韧心下一横,欲纳头叩拜,却被婉儿急忙止住。
只见她长叹一声:“哪位?”
“谢家庶子,谢奕”
“好”
“多谢”
谢韧被猛地拽了起来,昔日权倾天下,如今沦为阶下囚。萧瑟的晚风吹起老人早已斑白的鬓发,昔日那挺拔的身影却已然佝偻。仿佛只是一夜之间,他便从志得意满的中年人到垂垂暮已的老者。他早已不是那个驰骋沙场的将军了,也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权谋家,只是个到最后还在为小辈们操心的老者。他老了,是真的老了。
他满脸泪痕地朝那身月牙袍道谢,恍若间,他仿佛又看到了故人早已逝去的身影。
泪水盈满了他早已浑浊的眼眶,这么多年的迟到的愧疚一涌而上,他失声痛哭:“庭芝,大哥对不住你啊”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故人游。
谢家一倒,举朝弹冠相庆,群臣纷纷前来庆贺,更有名人雅士特地写了奏折,满篇文章洋溢着赞美和喜悦。
下朝的时候,右相更是高兴到连拍着上官婉儿的肩膀,笑得胡子都在颤抖:“好!干得好!”
又甚为感慨道:“我不如你啊”
婉儿低头谦逊道:“丞相大人谬赞”